原來,都是做戲給他看的。
顧恆道:「我知道你覺得我卑鄙, 可這世道本就如此,你如今同情傅行,也不過是因為他敗了,倘若今日是他占了上風,死的人就會是我。」
他緩緩半蹲下身,將槍械扔在一旁,朝沈眠又近前一步,道:「我對你或許有隱瞞,有欺騙,也有利用,但喜歡你那句話,是發自真心的。」
沈眠恍若未聞般,自顧問道:「那天在酒店,你是不是自始至終都看在眼裡,看我毫無還手之力,任人欺辱?你這麼做,為的是逼傅行現身救我,逼他打破和我之間的協定,這樣,我才能又一次成為他的弱點,好讓你可以盡情利用我這顆棋子。」
「你這樣對我,卻說喜歡我。哈哈,顧醫生,你這笑話實在好笑。」
他笑得幾乎落下淚來,俯身把臉埋在傅行的胸膛上,沒人能看清他的神色,等他抬起眸時,眸中已冰冷一片。
「我原想用自己的性命來要挾你救人,如今看來,是我高估自己了,就算我死在你面前,顧醫生只怕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顧恆微蹙眉頭,低聲道:「不是。我是真的在乎你,阿眠,傅行活不了了,你還有我,我會比他更加愛你。」
沈眠道:「我倒有個更好的法子。」
他驀地出手,黑洞洞的槍口指著顧恆的眉心,「傅行死了,我絕不獨活,我才二十出頭,就這麼白白丟了性命實在不甘心,索性拉個墊背的,顧醫生既然說喜歡我,想來是願意和我一起死的。」
顧恆那張萬年不變的冷峻的面龐,終是出現了裂縫,他沉聲道:「你先把槍放下,危險。」
沈眠道:「我知道,現在八成有好幾處狙擊槍正瞄準我,可顧醫生也清楚我的手速,以你我現在的距離,在中彈之前,我完全可以把這枚子彈射入你的腦顱內。」
顧恆道:「你生我的氣,自有法子讓你解氣,但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阿眠,你把槍放下,我們好好說。」
「我和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其實很不想被射成篩子,即便是死,我也想死得好看點,可眼下我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了,顧恆,顧醫生,你教教我,我還有什麼辦法,我還有什麼辦法?」
黑暗中,那雙黑眸閃爍微光,看上去如寶石般璀璨精緻,看向他的目光卻極為冷漠疏離,從前的信賴和笑意不復存在。
顧恆心頭微微一窒,即便他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可真正面對時,遠比他料想的更痛。
他站起身,緊攥拳頭,道:「我可以不殺傅行。」
沈眠指著他的槍口分毫不動。
「作為交換,你留下。」
沈眠道:「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騙我,顧醫生現在在我這裡,信譽度為負。」
顧恆道:「你希望我怎麼做。」
沈眠略一思索,道:「路澤就在城區外,這會應該快醒了,我要親眼看到你的人把他送上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