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恆見他醒了,便俯身在他唇角親了一下,問道:「想吃點東西嗎。」
沈眠道:「好啊,我們一起出去吃吧。」
顧恆有些受寵若驚,怔愣了幾秒,才柔聲應了聲好。
其實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再過幾個鐘頭天就要亮了,與其說是晚餐,不如說是宵夜更好。
很快有人訂了餐廳,此時華國正是盛夏季節,而這座小島卻絲毫沒有酷暑的痕跡,涼風習習,進了電梯,轉眼到了餐廳頂樓,遠處是望不到邊際的燈海,這座城市實在很美。
身旁的男人自顧點單,仿佛毫無意識自己是個被全國通緝的人。
點完餐,侍者退了出去,只剩下兩人。
「這裡的餐食,和華國很像。」顧恆說道。
沈眠道:「你要是在這裡住久了,會發現很多地方都很像。」
顧恆道:「你喜歡這裡?」
沈眠微笑道:「我喜歡所有美麗和平的地方。」
顧恆靜默下來,許久,說道:「聽起來,你永遠也不可能喜歡待在我身邊。」
沈眠聳了聳肩,道:「我喜不喜歡,似乎也並不重要。有時候,我會懷疑自己就是一件戰利品,被你們爭來搶去,毫無尊嚴可言。」
顧恆驟然沉下語調:「阿眠……」
沈眠自顧說道:「先聽我說完。我也知道這話聽著或許有些矯情,畢竟總體說起來,你對我也不算壞,你遷就我,幾乎把所有的溫柔和耐心都給了我,但是,主人對自己心愛的寵物也是這樣縱容寵溺,你把這稱之為『愛』,恕我不能贊同。」
氣氛沉寂下來,顧恆掌心捏著一枚精緻的水晶玻璃杯,杯沿隱約有開裂的趨勢,男人啞聲問道:「你想要我怎麼做,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會做到,我沒有養過寵物,不知道這兩者的區別是什麼,但我知道,沒有人能夠像你一樣踐踏我的感情,卻讓我連一句重話都不敢說。」
「咯吱」一聲脆響,男人掌心的玻璃杯被捏碎,碎片立時割傷了男人的掌心,傷口不淺,很快流淌出鮮紅血液。
沈眠臉色一變,拿起紙巾按在顧恆手心的傷口上,顧恆一把握住他的手,掌心這隻纖腕白皙脆弱,好似可以輕易折斷一般,他不敢用力,只沉聲問道:「我只喜歡過你一個人,無從比較,但這個世界上能讓我牽腸掛肚,殫精竭慮的人只有你,如果這不是愛,你教教我,什麼是愛?」
沈眠掙了掙手腕,顧恆握得越發緊了幾分,片刻後,男人倏然鬆開他。
「抱歉。」他說。
沈眠詫異了一瞬,他無理取鬧了一場,沒想到以顧恆的高傲,竟還是拉下臉和他道歉,默了默,答道:「我也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