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挑了下眉,「怎麼,世子爺有何指教?」
陸沉蹙緊眉頭,掌下的肌膚細膩幼滑,少年的身軀溫軟且纖弱,透著勾人心神的甜蜜馨香。倘若可以堵住那兩瓣櫻唇,叫他說不出這般似嘲諷又似漫不經心的話語,該有多好。
沈眠瞥了一眼擒住自己手腕的寬厚的手掌,並未有什麼表示,只是靜靜看著他。
陸沉問道:「太子殿下您,想做皇帝嗎?」
「世子爺何處此言?」
陸沉道:「我和我父親並非同路人,殿下不必防備我,倘若我想對你不利,隨時都可以不知不覺取走你的性命。」
沈眠一愣,非但不懼,反而抵唇一笑。
「世子爺這話說得實在,倒叫孤愈發惶恐。」他嘴上說著惶恐,卻悠哉地撿起地上的書冊,撣去不存在的灰塵。
「你問孤想不想做皇帝,說來也好笑,那些該問孤這個問題的人,卻從來不曾問過,父皇冊封孤為太子時,不曾問過,母后舅舅為孤暗中拉攏朝臣時,也不曾問過,現在那些想要將孤取而代之的人們,誰也不曾問過,孤願不願意做這個皇帝。」
他勾起唇,道:「事到如今,孤還有別的選擇嗎?」
一個儲君,除了做皇帝,再沒有別的生路了。
陸沉道:「倘若有其他選擇,殿下,還是想要那把龍椅嗎。」
沈眠默了默,笑道:「孤對做皇帝沒什麼興趣,對治理朝政更是沒有興趣,只是……孤實在很不喜歡腦袋懸在肩上的感覺,孤要自己掌控自己的生死,而不是時刻小心翼翼地過活,連覺都睡不安穩,孤七歲受封太子,做了這麼多年儲君,就沒有一日是安生的,孤要的安寧,只有登上那個位置才能得到。」
「即便坐上皇位,也未必得到殿下要的安寧。朝局複雜,人心難測,兼有內憂外患,到那時,殿下要如何應對?」
沈眠道:「孤不喜歡想很長遠的事情,在沒有發生之前,一切擔憂都是毫無用處的,孤只是在找尋,唯一可以叫孤安心的方法。」
陸沉沉默許久,頷首,「陸沉明白了。」
沈眠道:「世子爺明白什麼了?」
男人抬眸望入他澄澈的水眸,緩緩說道:「以後,殿下不必再擔驚受怕,陸沉會做殿下手中的劍,還有守護殿下的盾。」
沈眠道:「你大可不必……」
「如果我不想,沒有人能強迫我,」陸沉道:「這都是我自願。」
「陸沉,你我都清楚,你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更遑論憐憫同情之心,如今忽然倒戈,到底是因為什麼?你想從孤這裡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