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進來的時候正瞧見自己主子板著臉思索,忙問:「主子,可是顧大人對主子無禮了?」
「無禮?豈止是無禮啊。」沈眠一笑,神色愈發溫柔起來,「不過不妨事,這筆帳先記下,總有還給他的一天。」
富貴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他家主子平日裡總是笑盈盈的,漂亮的眼睛裡都是淺淺的笑意,讓人一瞧見就什麼煩惱都忘了,而此時雖然也笑得很溫柔很好看,可眼睛裡分明暗藏惱火,也不知顧大人做了什麼,惹得主子這般動怒。
「去給孤找兩件換洗衣物。」
富貴一愣,問:「主子原本穿身上那件去哪了?」
「孤塞床底下了。」
「這是為何?」
「自然是不能穿了才會塞進床底下,快去快去,再廢話陸沉就要等不及闖進來了。」
富貴最怵那位靖王世子,雖說世子爺也算是講道理的人,平素也不為難他家主子,可他就覺得那位爺有些危險,就像今日的顧大人一般,聞言慌手慌腳地去翻找衣物。
「對了,找件領子高些的,最好能把嘴巴也遮蓋住的。」知道他又要問緣由,沈眠逕自道:「孤怕冷。」
「……哦。」
雖說要衣領高些的,可大晉的服飾並無那般能完全遮蓋住脖頸的設計,沈眠只好厚著臉皮把陸沉的披風披上,狐裘領子倒是可以遮掩一二。
走出門,門外已經清理乾淨,顧延之自然不會給陸沉留下活口,被抓的死士轉眼就服毒自盡。
「替孤傳信的那孩子……」
陸沉道:「已然重金酬謝了,二老也安置妥當,殿下不必掛心。」
沈眠點點頭。
「來得匆忙,未來得及準備馬車,委屈殿下與臣同乘一騎。」
沈眠瞥了一眼並列在前的高大駿馬,如今他連攀上馬背都困難,自然不會逞強自乘一騎,便笑道:「那就有勞世子了。」
陸沉沉默地走上前,道了聲「殿下恕罪」,便摟住他的腰肢,轉身躍上馬背。
大抵是顧及沈眠的身子,騎得倒是很慢。
沈眠原先還想端著太子的威風,到底是有些疲累,直接靠在男人懷中假寐,睡著睡著又擔心被陸沉發覺身上的痕跡,嚇得驚醒過來,昏昏沉沉間忽而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
「陸沉有一事不明。」
沈眠聞言一笑,道:「世子爺只管問就是,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好遮掩的。」
陸沉知道他是指盟友關係,可這般說辭著實曖昧。他又疑心是自己胡思亂想,殿下性情單純,只怕還不知道自己對他存的齷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