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麼相處、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做什麼表情。
如果「岑影」再發脾氣,岑母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所以,她不去看望岑影,與其說是不再關心這個「女兒」,還不如說她怕這個「女兒」。
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現在王姨居然說岑影懂事了。
岑母都以為自己幻聽了。
王姨卻十分篤定:「小影不只沒發脾氣,還很懂事呢。跟我說以後見不著了,還說了很多……捨不得先生和太太的話。唉,那孩子,以前總是孩子脾氣,其實心裡軟著呢。你們對他們的好,她都清楚著呢。還跟我說,她最捨不得的,不是這裡的有錢日子,而是先生和太太。二十多年的感情啊!她心裡的父母早就是你們了。過去那邊,雖然有所謂的親生父母,但從小不在一起,也沒什麼感情,又怎麼可能真的心貼心呢?」
王姨越說越多。
岑母的心也越來越動搖。
是啊。
雖然不是親生母女。
但這麼多年都是將彼此當做親生母女來對待的。
說起心貼心,自然是跟這個女兒最心貼心。
那是真當母女一樣的二十年啊。
現在,突然一換,就要跟另一個人母女相稱。真的適應麼?
別的不說,且說二十年不見,突然領一個成年人來你面前,你真的能當她是最親的女兒麼?
岑母的心裡,頓時亂了。
之前十分篤定的決定,突然有些搖擺了起來。
「我、我去看看她吧。」
終於,岑母開口。
王姨萬分歡喜。
面上卻不便表現。
只是如一個普通旁觀者,附和:「嗯,去看看吧。她可想你了。」
聽說女兒想起來,岑母的心又軟化了幾分。
另一邊,岑影正在對鏡擼妝。
洗乾淨抹香香,這樣近距離親近的時候,不會讓人反感。
但是又要頭髮凌亂、衣容憔悴,這樣才能渲染出自己的傷心,勾起對方的心疼。
最重要,還是要穿著岑母給買的睡衣。
帶著岑母給買的特別有紀念意義的項鍊。
同時,妝容也要用心,既要純淨好看,又要帶些蒼白與虛弱。
於是,岑母推門進來,就看到自己昔日濃妝艷抹的女兒,突然素麵朝天,露出純淨的臉龐。
這純淨的臉龐,跟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瞬間擊中了岑母,讓她的心在剎那間柔軟了起來。
曾幾何時,這張臉,可是自己心中的寧馨兒呢。
小時候,這張天使般的小臉蛋兒,被自己親親啃啃又捏捏千百回呢。
只是,現在這張臉,更蒼白了些,也更虛弱了些。
這些天,她一定很不好過吧?
岑母的眼眶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