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張有才仗著自己是張有金的弟弟,叫囂的最狠罵的也最厲害。他還看到這個男人抱走了他家的電視機、每次來都要罵罵咧咧地拿點什麼才行。他甚至還翻過他奶奶和媽媽的衣服兜,要看看有沒有錢。
這樣的畫面很長時間裡都是屬於吳憂的噩夢之一。他驚醒過後,總是覺得憤怒卻又悲傷。他非常痛恨張有才,但有時候他會想,張有才或許也是憤怒的,因為他失去了他的親人。
但是,現在,看著張有才這熟門熟路的出現在地下賭場的樣子。吳憂總覺得他好像發現了事情的另一個真相。
劉隆龍感受到吳憂抓著自己後背衣服的手的用力,他抿了抿唇,在張有才那三個人找了張桌子坐好之後,迅速拉著吳憂上樓,並且一路上都用自己的身形擋住吳憂的身形,直到兩個人從出口出去。
吳憂的臉色很不好看,走在去火鍋店的路上,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張有才經常來這裡嗎?那……他的哥哥張有金呢?」
劉隆龍找小弟打聽過吳憂家裡的詳細情況,自然是知道他們家和張家的恩怨的。當時他還覺得他和吳憂有那麼點同命相連難兄難弟的感覺,現在,他明白吳憂問話的意思,都忍不住替吳憂的那個爹糟心了。
「他們兩兄弟都是這裡的常客。」劉隆龍踩著雪開口。「賭的時間比我爸短一點兒,我爸是從我上初中開始的。他們倆兄弟是前年春節開始賭的。大約有兩年的時間了吧。」
吳憂深吸口氣,「那他們兩個在賭場贏錢嗎?」
劉隆龍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十賭九輸,你難道沒聽過?而且,這裡本身就是個地下不正規的賭場,如果讓來這裡玩的人贏了錢,那趙老虎他們還賺什麼?趙老虎至少養了幾十個人,包括牌拖、打手還有警局的內奸,他要是每年不掙個上百萬的,他拿什麼養這些人?」
「反正我這兩年見到的來這裡賭博的村里人,幾乎全都欠趙老虎錢。」
「還有,我剛剛想起來一件事。就是大約在三四個月前吧,可能就是你爸出事的那段時間裡,張有金張有才兩兄弟還欠了賭場十來萬呢。趙老虎跟他們說要是再還不了錢就把他們的手給剁下來,那兩個兄弟那時候似乎都快急死了。」
「然後就出了張有金被你爸給不小心弄死的事情,大概是張有金死了差不多大半個月的時候,張有才突然拿了八萬塊錢和土地證,把他們欠的錢給還上了。不過他也有好幾個月沒來。今天這是出了事之後,張有才第一次來。」
吳憂在聽到八萬塊錢和土地證的時候,猛地停下了腳步。他急促地呼吸著,直接在腦海里問金山。
【金大哥!那八萬塊錢和土地證,是不是、是不是?】
他的話沒說完,不過金山卻知道他的意思。他伸手揉了一下吳憂的頭,【是又怎麼樣呢?那已經不是你們家的了。】
吳憂卻一下子雙眼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