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才復道:“原來如此,那便罷了。”隨後便讓她退下了。
屋裡又只剩了一個人。
瑾仙指尖緩緩點著茶盞,不知想著什麼,眼神有些發冷。片刻後,他放下茶盞起身走到窗邊,擊了幾下窗框,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窗外。等瑾仙低聲吩咐了幾句,便瞬間重新消失了。
素馨這幾日心裡總放不下。
那晚她向瑾仙說了隱脈的事,本以為還會被問及其他,她也做好了坦白的準備,誰知瑾仙就讓她下去了。過了幾日也不再提起,竟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固然不是什麼天大的事,但以她罪臣之女的身份,總還是有些顧慮在。如今瑾仙是她主子,又一直待她不薄,她自然不會有什麼二心,卻也不想因著微不足道的自己給瑾仙添了麻煩。
不過想來,就算不問她,憑瑾仙的手段,查清她的身世也不是什麼難事,況且人有私心,難保她不會再隱瞞撒謊。素馨知道這樣才是常理,沒有半點毛病,可她就是心裡堵得慌。古人道由奢入儉難,人的劣性大抵都是如此了。不過這些時日,她就心生貪念,想著瑾仙是不是可以一直待她這樣好。
終究是……
素馨想,她或許應該收拾收拾,等著回宮裡去了。
☆、捌
抱著這樣的覺悟,當某日瑾仙派人讓她到前殿去時,素馨已經可以保持足夠的鎮定。
殿內只坐著瑾仙一人,侍從將她帶到後便退下了,還不忘關上殿門。殿內的光線霎時暗了些,氣氛也開始壓抑起來。
素馨沒有說話,默默走過去跪下。
瑾仙撇著茶沫的手一頓,隨即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不是要問罪,起來回話。”
素馨怯怯地抬眸看了眼瑾仙的神情,低頭起身。
瑾仙道:“你第一日到鴻臚寺時我便問過,不論那時你是想守規矩也好,還是不敢說也罷,今日我再問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素馨小聲答道:“進宮後在掖庭無名,進宮前,叫……叫雲苓,茯苓的苓。”
雲苓……
琅琊雲氏。
自從五年前琅琊王一案後,雲氏也被打擊得一蹶不振。而素馨,也就是雲苓的父親雲崖,並非當朝要員,卻只是一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