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均一夜沒睡,去歇著吧,不用再隨我去了。”
“可師父……”
“年年都一樣,也用不著你,就待在鴻臚寺看著他們兩個,別有人來也不知該怎麼招呼。”瑾仙擺了擺手,一個人走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等到看不見瑾仙的身影,伯庸終於忍不住急切詢問。
“別提了,”靈均嘆了口氣,面上有些不忿,“還不是那個九皇子,刻意羞辱師父。平日裡已經夠避著他了,上次在望春樓不就……”
望春樓?素馨記得,臘八那日本要去用膳的,結果不知為何,到那裡了瑾仙突然改了主意,讓人包了糕點給他們,又去了另一家。
伯庸也是氣不過:“還沒封王便這般放肆,也真是……”
“慎言!”靈均忙止了他的話,“再怎麼說他也是皇子,不然師父也不會這般忍讓。”
伯庸嘆了口氣道:“這一年才剛開頭,上年的霉運卻沒過去。如今皇上龍體欠安,這些王爺皇子們一個比一個不安分了。”
靈均也嘆氣:“誰說不是呢,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什麼時候?
也許就快了。
☆、拾壹
那個小太監抹著眼淚踏進鴻臚寺的時候,瑾仙生生捏碎了一隻茶盞。
他認得這個小童,是瑾玉身邊的人。而他身上,穿著喪服。
瑾仙一言不發地跟著來人走了,一夜未歸。
素馨永遠也忘不了再見時的場景。
他臉色煞白,唇角染血,全靠靈均撐著才沒有倒下去。
鴻臚寺的桃花開得正盛,像是半天朱霞。瑾仙看著,卻是覺得前所未有的觸目驚心。
他動了動唇,喃喃念了句什麼。
“師父!”“公公!”
是啊,又是春天了。
瑾仙一睡就是三天。
這三天來,他反覆做著同一個夢。
夢裡是崑崙山的冰原,到了仲春也不會消退。他在這裡練了六年的劍,這一日終於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