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想到會有這樣的天才,常人二十歲法師已然值得稱讚。又有誰會想到有這樣的愣頭青,說殺人就殺人。
當真人的暴怒一擊迅疾而至的時候,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死死地蹙起眉頭,仿佛真人的厲喝對他來說過於刺耳。
嗤!
真人的攻擊是無數把鋒利的小劍,如同箭羽飛落,跟在虞不遮身後的僕人一聲不吭就被削成了兩半。
林行韜走到他的身邊,跟著捂起了耳朵。
他聽到府邸前石獅子扭曲的喘息聲,聽到旗杆在風中的顫抖喊聲,聽到僕人的血液流淌的細碎響聲,聽到無數小劍相碰撞的噹啷樂曲,聽到這個街道轉角牽著爺爺的手的小姑娘的嬉笑聲。
他聽到虞不遮從急促猛烈到平靜遲緩的心跳聲。
還有天地發出的近乎憐憫的嘆息。
最後,他聽到虞不遮說:「不過如此。」
於是,所有的小劍全部停留在了半空中,發出滯澀的宛如拿指甲劃拉的尖銳聲音。
隨後,那些小劍全部朝著它們來時的路飛去,刺穿了一個在空中施法的真人。
前臨的這一年,王都里下了一場劍雨,死了一個紈絝子弟,一個僕人,一個真人。
而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某座山某座小道觀出來的少年。
林行韜俯下身,看到虞不遮蒼白的面頰有一道血緩緩流下。
虞不遮抹去血痕,站起來,成為臨朝最年輕的真人。
十二歲成法師,十四歲成真人。
修行之路比他想像中簡單太多,他想像中的修道者也過於不堪,於是他的神情帶了點厭倦,襯著唇邊薄薄的血色,叫他分外冷酷。
以及有點說不清的危險迷人。
轉角處的小姑娘顯然被他吸引住了。
小姑娘紅著臉問:「你在我家門前做什麼?你要到我家來玩嗎?」
虞不遮左邊,是小姑娘的家,牌匾上一個凌字。
牽著女孩的老人帶著他進了府,凌家替他擋下了接下來各方的試探。
紈絝的死成了各方勢力渾水摸魚的引子,王都一時動亂。
這一動亂,就亂了四年。
由於殺了不該殺的人,虞不遮不能大搖大擺地行走在王都的街上,令林行韜有些沒想到的是,這個年紀的他常會悄悄去青樓喝酒。
關於叛逆的大事就在江上小舟、歌酒相浸、絲竹諧鳴中被草草決定了。
虞不遮展現自己的天賦,助凌家替代姬家,而凌家以虞不遮為國師,為其提供成仙坦途。他這樣將計劃說出,年輕俊美的臉上帶有些微沉澱下來的驕傲,而對面的凌家人呼吸急促,眼中滿是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