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和別人打架了,就是別人給趙略遞東西都是穩穩地呈到他面前,沒有人會對著他扔東西。
王熙臣曾經聽到與趙略玩得還行的一個人說自己一開始連開玩笑都小心翼翼的,後來發現趙略不是很在意這個,但他還是很小心了一段時間。他說不知為什麼,和趙略待一起的時候會很詭異地產生一種「榮幸」的感覺。
只是和趙略說了兩句話,就能得到極大的滿足——這分明是那些瘋狂追求金錢財富的人面對他們這些富幾代的態度。
聽這些話的時候,王熙臣淡淡一笑。
不得不說,他心裡還是有些……得意的。
因為誰都知道趙略對他王熙臣,比起其他人,是有著偏愛的。就算平時一直連名帶姓地喊「王熙臣」,但偶爾,他會喊「熙臣哥」。
王熙臣經常開車帶趙略,趙略也經常與王熙臣聯絡玩耍,比如他去當僱傭兵的消息就第一個告訴了王熙臣。
葉飛宇羨慕得嗷嗷直叫。
王熙臣心想,這是應該的。
他們是髮小,是玩在一起的哥哥弟弟,彼此都是人生中重要的一部分。
他們一個王家,一個趙家,一個開跑車中的速度之王柯尼塞格,一個開跑車中的藝術之王帕加尼……
他們是最要好的朋友,他們理應關係匪淺,理應默契親密,理應從今往後,建立著比戀人還要長、就算是戀人都不能隨意插手的關係。
他們……他們在同一所大學,他們在一起打籃球,他們被同學相提並論,在靈氣復甦後,他們也該是一起修煉,一起承擔壓力,一起摘取榮耀。
…………不對。
一根弦在王熙臣的腦子裡斷掉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吸進來的都是寒冷到極點的冷氣,凍住了他的身體。
錯亂的夢境開始像冰層一樣崩裂。
一聲壓抑了不知多久的咆哮聲在冰層之下躥出,沿著裂縫,變作巨大的痛苦貫穿了王熙臣的身體。
他幾乎以為自己在慘叫,只是冰封的大山牢牢地壓住了沸騰起來的雪水。
他想起來趙略對自己說的一段話。
那一天,他開著柯尼塞格帶趙略在路上兜風。那是趙略跟他說出趙言佳有可能想過打胎的第二天。
也不知道趙略知道了些什麼,他忽然間問:「你說,我媽要是離家出走,把我生下來會怎麼樣?」
「大概會跟我那個素未謀面的親爸姓。」趙略若有所思,「是姓林吧。」
「按我媽的性子,我們會自己過活,我不會認識你們,過慣了大小姐日子的我媽又賺不到什麼錢,說不定我連買件上千的外套都得好好琢磨一下,我周圍的朋友甚至會覺得——拜託,買一千的外套明明很有錢了好嘛。」
「說不定我成績不好,連大學都沒得上,直接去工地搬磚。然後某一天我一身土地走在街上,你開一輛豪車從我身邊經過,你對我充滿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