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有些驚奇地看著他們交談。
「我猜下一個是虞不遮。」陳珂樂說。
「賭嗎?」張況己揚眉。
陳珂樂也挑眉,手臂抱胸:「賭你馬。」
張況己罵了一聲,問:「我馬呢?」
石板盡頭,本來要走出的人似乎聽到他們的賭約,有些躊躇,於是便被後人給超了。可這兩人都不是虞不遮,陳珂樂「切」了一聲。
前者是滿臉茫然、下意識堆出笑容的天眼道人,趕超的後者則是一名披著輕紗的柔媚女子。
「奴家賭坊賭妓畫紗。」她朝著大家行禮。
有人不認識她,有人望著她若有所思。
「不會都要來吧?」卜果子說。
果然,大家熟悉與不熟悉的人全都出現了。
那被林行韜一劍斬殺的三黑道人、被張況己一戟穿透腦袋的沖和真人、被凌銘煜殺死的太羽真人……他們並未來到林行韜的身邊,而是走到另一邊張望著遠處的風景。
人越來越多。
漸漸地,是一大群人一同走下畫卷。
當虎豹軍出現的時候,王應咳嗽一聲抹了抹眼眶;當蕭府的幕僚出現的時候,蕭合穗神色微動;當西陵鐵騎踏塵而來,張況己得意而呼;當破觀的乞兒出現的時候,陳珂樂與林卿卿便都上前……
一下子,這裡變得擁擠和熱鬧起來。人聲喧囂,那些曾與林行韜為敵的不知為何自己還能出現,不知自己是否還會消失,那些與林行韜交好的則不時轉過頭來看林行韜。
「屬下可想念將軍了,將軍身體沒事吧?」
「卿卿,當女帝是什麼感覺呀?」
「小姐,我們東陵郡現在變得可繁榮了。」
「殿下你看,我們的洛王府還在啊。」
楚天的太子愕然地看著這一切,他隨手拉住一個頭戴星冠,道袍繡有龍鳳仙鶴的道士,問:「你是誰?」
道士含笑打量他一番,輕鬆撇開他的手,回答:「虞不遮。」
道士在自己殺過一個紈絝子弟、一個僕人、一個真人的石板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像是不喜世俗的紛雜。道士轉身在人群中穿行,一個肌膚雪白、指尖一點紅色的女子又從太子的身邊提著裙角轉過,她輕聲歌唱:「玉呀生東方,掃地入王都。」
在笑聲、哭聲、歌聲中,楚天的景色漸漸回溯大楚。
人們看見一條大江從天際滾滾而來,他們認得這條江,這是洛江。
人們看見一座城拔地而起,他們認得這座城,這是洛水城,是大楚開始的地方。凌銘煜眼眶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