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铺子永远都是那些东西,上街永远是柴米油盐,从不见有什么新颖事物流出来,连街头巷尾的八卦都乏味的很。
热闹中透露着寂寞,这是他常常能够感觉到的,也可能是失望使然,幸而他知道这一切的源头:南朝商人的地位。
这一年多,林殊经受的白眼已经让他深刻的了解到南朝重农抑商多么严重,商户的地位又是多么低下。
南朝的商户分为饷贾、游商和坐贩。饷贾是像文家这样的商贩大家,所受的约束稍小一些,但是缴纳的赋税却非常之重,几乎能占到整个家族一年收成的四分之一。不知是哪个皇帝一时兴起,想记下这类商家的功德,所以让名称也带上了“饷粮”的意义,但文殊却觉得十分讽刺;
坐贩是最小的商贩,或是开个餐馆,卖个布匹之类的,这类人不允许出城买卖,需要缴纳地租,如果用的是自己家可以少缴三成。他们种类繁多、与平民来往密切,受到的约束最小。
而游商是大的批发贩运商,作用就是把东边的东西运到西边,南边的东西运到北边,每到一个关口都要缴纳入关费,古代没有飞机,走一次商要经过很多城池,有些小县城还会钻空子强收入关费,再加上商户的重赋,以至于南朝的游商几乎已经消失了。
没有游商,南朝的文化几乎没有传播的途径,东南西北各地人民各自生活在自己的地盘,各自信仰各自的神。文殊觉得南朝的动荡也不是没有道理,人民没有凝聚力怎么能行?不过这样的情况,如果能有便利的交通工具,旅游业定会蓬勃发展,然而万事不备,只有东风也没用。
市籍便是商贾的户籍,样式与平民户籍类似,里面带着不一样的纹刻,类似于被流放的犯人脸上的刺青。商户之子出生便是市籍,等成年以后会再给市籍细分。而他们若要改走仕途,除了要有文采,还必须有朝堂上的人举荐。
官家甚少愿与商户来往,所以一旦入商,几乎不再有翻身的机会。
甚至,南朝还有一种刑罚,便是贬入市籍,对于这个罪到底是重还是轻,朝堂上还一直争论不休。而民间传闻,市籍之人若是不小心入了牢狱,不管冤不冤,统统先受一遍刑罚,之后才开始审讯。文殊翻了好些书才找到不是原因的原因:商贾狡诈奸猾。
农户不敢入商,商人无法出仕,南朝几乎已经进入阶级固化的状态,而经济一旦低迷,几乎没有复苏的机会,极大可能影响国家存亡。幸而由靖朝做了先头,南楚、北燕也有重农抑商的规矩,只是不如南朝严格罢了。
不然,这南朝怕是早就消失在历史的浓烟中了。
文殊的任务是推动文化发展,文化离不开商人,提高商户地位对他完成任务有极大的帮助。
提高商户地位需要当权人士的帮助,加上文翀的仕途,让文殊再次坚定了找顾逍的心。找到顾逍,还要让顾逍看到自己的价值,而这一切促使文殊把碌碌无为的幻想改成了艰苦创业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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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文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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