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冷笑一聲繼續說道:“前些時日,陶三小姐為民請命,四處奔走,甚至不嫌百姓家中髒污,親送米油。在官爺看來,亦是拋頭露面不知羞恥?”
那衙役大驚失色,指著秦瑞怒道:“你……你一個小小的掌柜,算什麼東西……”
秦瑞冷聲說道:“官爺倒是很算個東西,只是既然官爺說為民之事當由男兒來做,官爺做了多少?我家少東家雖為女兒身,但心繫天下,高風亮節,豈是你這種無能宵小能比擬的?”
遠處的山間一點一點亮起來,如同魚肚皮一般,天亮了。香香抬眼瞧著秦瑞,心中生出一絲感動,除了爹娘錢叔一家之外,秦瑞可算是第一個這樣護著她的人。
這樣的動靜,阿松並夥計們自是聽到了,立刻上前站在秦瑞與香香身邊。那衙役咬牙切齒,指著秦瑞說道:“怎的?你們不過是商戶的夥計,還想與我們作對嗎?”
話音未落,一旁捕頭樣子的人匆匆走過來,對著衙役的腦袋就是一拍,說道:“咱們是來幹活的,不是來惹事的,你若是不想干,就給老子滾!”
說罷又對著香香說道:“顏小姐勿怪,是小人沒看管好手下的人。來來來,咱們幹活,別理他。”
那衙役敢怒不敢言,只默默的站在一邊,憤恨的瞅著秦瑞。捕頭上前又是一掌,說道:“你去那邊,沒看到那邊有人過來了嗎?去去去,別在這兒礙事!”
香香鬆了口氣,擦擦額上的汗,小聲問秦瑞:“你手受傷了,怎的不好生休息?”
秦瑞瞥了她一眼說道:“小傷而已,倒是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我知道你擔心你爹不出面,別人會說他是虛情假意,可是你也不用這樣早啊!”
香香見他當真無事,才笑著解釋道:“你們昨夜忙到那樣晚,我是想來搭把手,讓他們歇歇。”
秦瑞繃了繃嘴唇,還是放棄,沒有繼續說她。
香香又擔憂的說道:“小寒說他兩句還沒事,畢竟是女孩子,也沒人多計較。但你不同,你何必出面……”
秦瑞噗嗤笑起來,看著香香說道:“所以說,我覺得你是個很矛盾的人。一方面覺得女兒家與男人沒什麼分別,一樣可以行走操持。一方面又覺得女孩兒能與人吵嘴,男人就不行。”
香香搖頭說道:“並非是我,而是世道如此。秦瑞,這個世道階層太多了。他們是官,我們是民,而且還是最低賤的商戶,又豈敢與官相爭?”
秦瑞知她心中難過,安慰道:“朝廷也是防患於未然,畢竟古有商鞅變法,上位者總要忌憚之。且若商人地位太高,百姓趨之若鶩,無人願耕種勞作,農業畢竟是國之根民之本啊!”
香香搖頭說道:“若是忌憚,一味打壓商人並非好法子。你瞧如今,但凡有點成績的商人,都與官員勾結,咱們這兒只是個封閉的縣城,也有這樣的風氣,在寒門學子中擇優資助,為的就是將來相互依仗。再說擔憂無人事農,更是大可不必,秦瑞你自己做了這麼久的掌柜,也能明白,即便是一般的小商販,也非是個人就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