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站起身,對著秦瑞盈盈一笑:“我想等染坊開辦好了,就向上頭遞文書,申請同意我們染坊採用女人。”
秦瑞心知,這樣的夢想,在大齊是何等艱難。更何況即便官府下達文書,允許女人工作,輿論也不會准允的。
他到底不忍心打擾她的夢,只點頭笑道:“好。”
香香低下頭,沉吟許久又道:“秦瑞,上回問你,你不肯回答我。可我爹爹要你做染坊的管事,你為什麼同意呢?”
秦瑞深吸了口氣,淡淡一笑說道:“為什麼不同意?東家開給我的工錢遠甚於現在,我當然樂意。”
香香眼神黯淡了幾分,又問道:“卿非池中之物,你不願說,我也不問。可現如今我爹爹已拿你當左膀右臂,離開不得。若有一天你要走,這裡又該怎麼辦?”
秦瑞一愣,他知道自己會走,甚至知道,過不了多久就會走。若是從前,時機一到,他便可毫不猶豫的離開。
可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生出許多的不舍,他甚至希望那一天,晚一些,再晚一些到來。
香香瑩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直看入他心中,他避無可避,又不知要如何回答。
只這樣的沉默,落在香香眼中,卻有幾分瞭然,至少她的猜測是對的。秦瑞不屬於這裡,他遲早是要走的。
顏映富商定了價錢,付好了定金,滿意的踱步走到後頭,眼皮子卻是一跳。女兒與秦瑞正站在一起,似乎在商量什麼事情。
這樣的場景,其實他已經見過無數次,只不曉得為何,今日卻格外讓他心驚肉跳。被驅出黃家,移出族譜,是他一輩子的傷痛,父親也是因為這個,身體每況愈下,病死在床頭。
他曾想過納妾生兒子,後來打消那個念頭,正是希望後人不要走他的老路,不要一輩子做個叫人瞧不起的商人。而香香,他多希望她將來能嫁個書生,哪怕奉上全部身家,他都樂意。
可無端端的,他覺得面前的少年少女,仿佛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甚至他自己都在搖擺,若讓秦瑞入贅,是不是會更好?
香香已然看到爹爹過來,滿面歡喜的迎上去問道:“爹爹可商議好了?”
顏映富笑道:“已經好了,你們如何?對這裡可還滿意?”
秦瑞點頭道:“東家看的地方,果真是好,我瞧著香香也甚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