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廣臉色微變,遲疑片刻,說道:“今日事多,不曾去採買……”
張興勝奇道:“爹娘哪兒去了?那我先去買些羊乳。”
岑氏忙跟在後頭喊道:“若羊乳沒了,便去南街買牛乳,牛乳也成。”
再回頭,卻見張興廣拿起小勺,正一口一口,餵孩子喝水。只孩子似乎並不想喝,直往他懷裡拱。
岑氏覺出不對,問道:“家中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張興廣到底年輕些,委委屈屈的說道:“娘病重了,爹……爹氣狠了,手沒力氣,殺不了豬……”
岑氏眼皮子一跳,公爹婆母都病了,只剩小叔子一個,又要帶孩子又要殺豬,也難怪全都顧不上。
她眼睛一紅,想抱孩子,又知孩子受了苦,如今是只黏著日夜照顧他的叔叔,自不肯要她這個親娘。索性便道:“我且進去瞧瞧娘,你別擔心了,回頭叫你哥去請大夫……”
張興廣鬆了口氣,雖說依靠著姑母,著實不齒,但如今也只能靠姑母一家子贈送的東西,來維持維持了。
他點點頭應道:“也好,這幾日沒將寶兒給娘看,怕過了病氣。嫂嫂一會兒出來,且先淨了手再抱寶兒。”
岑氏收住腳問道:“給取了名?”
張興廣往屋裡看看,搖頭嘆道:“娘身子越發不好了,索性給孩兒取了個小名,先去族譜上記著,也好叫娘安心。”
岑氏心中一咯噔,婆母病得這樣重?她回頭又問道:“你姐姐……如何了?”
張興廣說道:“還是那樣子,不鬧死鬧活了,我偷翻進去見她一回,三更半夜,還在浣洗衣裳……”
岑氏眼睛一翻,說道:“這郭家真會磋磨人,不叫人睡覺的?”
張興廣不做聲,蹲在牆角嘆氣。
岑氏轉身去了婆母屋裡,婆母見著她,面上難得浮出一絲笑,問道:“你姑母她們……可好?”
她點點頭,替婆母掖了掖被角,說道:“娘你放心,他們一切都好,還給我們帶了各種各樣的好東西。”
她看著婆母蠟黃的臉,心中難過,從前婆母是怎樣要強的一個人啊,如今竟然落到這般田地。
她咬咬牙,小聲說道:“娘是為了翠珠擔心吧,莫要擔憂了,我與香香說過了,香香給了我一些東西,要我藉口小寒的意思,往郭家去送與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