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還是不同意:“不妥不妥,萬一讓聖人和大娘娘知道了,說我領著公主不守閨範,我的臉就丟盡了。”
趙妙柔勸道:“你也太小心了,我早就安排妥當,可保萬無一失。大哥二哥他們功課之餘還能出宮跑跑馬,我們天天只能呆在宮牆裡,還不許自己找點樂子嗎?”
雲娘前世出差走南闖北,今生又自小隨爹爹遊宦,本就是閒不住的人,進宮後活生生被逼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宅女,日日也實在無聊得緊,聽她這麼說,也就有些蠢蠢欲動,猶豫片刻囑咐道:“那隻許看一會兒,王誠在一旁守著,瞧著不對就趕緊回來。”
等到了夏使朝賀的日子,三班院正巧是王詵當值,負責具體接待事宜。雲娘發現趙妙柔已經和他相當熟悉。王詵把二人領到順天門,遞上一包內監的衣服悄悄囑咐:“使臣進宮都由引伴使引領,隨從到下馬碑前止步。到時候你們只要不扎眼,找個地方悄悄呆著,誰也不會注意。我負責陪同夏使覲見,若有什麼事,隨時叫我就好。”
趙妙柔感激的沖王詵一笑,二人找個僻靜的地方換上內監的服飾,手摁著幞頭,低下身子左顧右盼,等了許久,也不見夏使的影子,正覺得無聊想要回去時,王誠發現門上來人了,忙使眼色,卻見進來一老一少二人,年長者明顯是華夏衣冠,像是延州派來的引伴使,年少者大約十七八歲,身穿白色窄袖袍,頭戴白色氈帽,頭頂上的頭髮已經剔去,除此之外,長相與中原人士並無區別。
趙妙柔沒有看到綠眼白毛的怪物,頗感失望:“看來你說得不錯,除了頭髮奇怪些,他跟咱們長得也差不多嘛。”
雲娘好奇道:“夏國的使臣怎麼這麼年輕,比咱們大不了多少,党項人行事果然出人意表。”
趙妙柔低聲道:“想來此人是皇親國戚吧,党項人不是一向任人唯親嗎?”
雲娘卻覺得那少年十分眼熟,正在仔細思索,突然聽到一陣喧鬧聲,卻聽那引伴使大聲喝道“使臣需要放下佩魚與儀物,等後內監傳旨方可覲見陛下,不可硬闖。”
那少年笑道“漢人的陳腐規律就是多,在我們大夏,想要參見少帝,通報一聲就可入內,何必這麼麻煩。”
引伴使正容道:“使臣請慎言,西夏乃我朝藩臣,只可稱國主,何來少帝之說?”
少年冷笑:“貴國架子不小,相當初貴國還不是把北遼也當作藩臣,後來太宗皇帝對遼作戰屢次敗北,最後不也稱兄道弟了嗎?可見規律禮儀都是假的,最終還是要用實力說話。我以為通過延州、三川口、好水川之戰,貴國能幡然醒悟,不再計較這些陳腐的禮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