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詵笑道:“娘子這就有所不知了,本朝太宗之女徐國大長公主下嫁左衛將軍吳元扆,雍國大長公主下嫁右衛將軍王貽永,此二人皆是國之重臣。可見即使尚主,只要自己爭氣,也一樣能做出一番事業。我王詵即使再無能,也會自己養活妻兒老母,不靠祖蔭和裙帶照拂過日子。”
雲娘心道:此人還真是無知者無畏,不過她也明白,熱戀中的人,恐怕別人說什麼反對的話也聽不進去吧。
對於這個話題,王詵明顯不願多提,他催促道:“娘子有信要快些交給我,宮門快要下匙了。”
雲娘猶豫許久,方輕輕問道:“我的家人,如今還在汴梁嗎?”
王詵憐憫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富相公與夫人已經在一個月前動身去河陽了,這信我也只好托驛吏轉交了。”
雲娘用力忍住要流下來的淚水,原來她早已離家千里。
作者有話要說:1.英宗薄待仁宗公主事,見魏泰《東軒筆錄》
2.富弻勸諫英宗厚待曹太后,確實說過“伊霍之事,臣能為之”,這就是北宋士大夫的風骨,當然也跟當時較為寬鬆的政治環境有關。這要是在明清,一頂謀反的大帽子早就扣下來了。
第19章 故有情鍾未可忘
治平二年秋,從宮中傳來曹太后籤押的詔書:“濮安懿王、譙國太夫人王氏、襄國太夫人韓氏、仙遊縣君任氏,可令皇帝稱親,仍尊濮安懿王為濮安懿皇,譙國、襄國、仙遊並稱後。”
至此,官場眾人矚目的濮議終於有了初步的結論。趙曙與韓琦等人商議後,決定退讓一步,降赦曰“稱親之禮,謹尊慈訓;追崇之典,豈易克當!且欲以塋為園,即園立廟,俾王子孫主奉祠事。濮安懿王子瀛州防禦使岐國公宗朴,候服闋除節度觀察留後,改封濮國公,主奉濮王祀事。”也就是說,沒有讓皇帝的本生父母稱皇稱後,但保留了稱親,同時將濮王的墳墓升為陵,按皇帝的規格四時祭祀。
與此同時,即使皇帝出面再三挽留,呂誨、范純仁、呂大防三位言官還是堅決要求辭職,仁宗時期的台諫,至此全部清空。
更加有意思的是,這一年秋天,汴京暴雨,川澤皆溢,城桓摧毀,廬舍覆沒殆盡,壓溺而死的百姓不可勝數。京城已經是此等慘狀,內城也好不到那裡去,已經有多處官署漏水坍塌了。
這日,雨勢還沒有停止的意思,趙曙在崇政殿舉行朝會,等到快中午,發現包括宰相在內,才來了十幾人。趙曙心中本來就惱怒,正要派人去催,卻將內侍匆匆來報:水勢已經蔓延到皇宮內了,他來不及多想,下詔開西華門泄宮中積水,水奔激到東殿,把侍班班屋全數沖沒,淹死士卒馬匹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