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還要說些什麼,卻見中年男子揮手制止道:“我不懂醫理,二位也不用在這裡背醫書,成與不成,一試便知。大夫剛才開的大黃牡丹方,煩請督導下人趕緊煎制吧。”
王憶冷笑道:“信與不信在閣下,藥方如何煎制剛才已經說明,不才還有些瑣事,告辭
了。”
中年男子深深地看了王憶一眼,心想此人應該有些本事,只是脾氣不好,不由笑道:“非是我不信,恐怕還得委屈大夫一些時日,等我這病有起色才能放歸。”
王憶行醫三年,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無賴的病人,忍不住怒道:“我最討厭以勢壓人,城裡還有人等著看病,難道只有閣下的性命金貴嗎?”
中年男子搖頭笑道:“事關軍機,不得不如此,還請大夫見諒。”一面吩咐僕從道:“把東面的廂房收拾出來,好吃好喝招待大夫,不得怠慢。”
僕從連忙答應了,與叫上兩名兵士,連推帶讓將王憶請進廂房,鋪好被褥,擺上茶食點心後,便退下,還不忘把門窗緊緊鎖上。
王憶又好氣又好笑,看來此人大有來頭,橫豎他也不能把自己怎樣,眼下也只好來之則安之吧。遣人給診所里夥計報信後,索性把東西吃了,安心睡了一覺。接下來幾天都是乳炊羊、蔥潑兔之類的上好吃食款待,每每還送上一大壺酒,讓人有脾氣也發不出來,這樣過了七天,卻見一名與自己年紀差不多的青年士人匆匆走進來笑道:“爹爹請大夫過去。”
王憶並不驚疑,起身問道:“令尊大概好轉了吧。”
青年士人拱手道:“全憑大夫妙手,在下不勝感激。”
王憶跟著他來到臥室內,見那中年男子精神已經好轉,細看那癰瘡,已然萎縮,開言道:“傷口大致已經無礙,再吃上七天湯藥就可以痊癒了。”
中年男子起身笑道:“大恩不言謝,這回多虧大夫救治。因我在軍中效力,這病症實在不便張揚,所以委屈大夫在鄙舍多逗留了幾日。聽聞大夫除了會治外傷,還擅長兒科?”
王憶不知他又要鬧什麼花樣,但要不說恐怕會砸了自己的招牌,只得答道:“正是。”
中年男子拱手道:“如此,還請大夫再幫個忙。”
王憶對此人的印象降到了冰點,直接拒絕:“在下多日未回診所,還有不少人等著救治,恕不能從命。”
中年男子沉聲道:“若是事關軍國大事呢?”
王憶仔細觀察他,忍不住問道:“閣下是什麼人?”
中年男子輕輕道:“不才王韶,現任秦鳳經略司機宜文字。”
王憶一驚,忙問道:“可是在熙寧元年上平戎策的王子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