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憶無奈之下拿起那張七鬥力的弓,用盡全身力氣方能拉得動,要是扛著它上戰場,恐怕真要斷送自己的小命了。
王厚樂了:“長卿這也差得太多了吧,你的力氣這么小,校閱時是無論如何也過不了關的。”
王憶心想:能拉得動七斗的弓,這還是天天練習的成果呢。覺得臉上訕訕的正沒面子,卻見王韶的親兵匆匆忙忙趕過來:“衙內、王撫勾,可算找到你們了,機宜請二位有要事相商。”
來到王韶府上,卻見他一臉沉重:“長卿,軍中剛得到的消息,慶州兵變了。”
王憶心中一驚,細問情由,才知道韓絳撫邊,重用蕃將王文諒。上次環慶路眾將出兵攻略夏境,吳逵殺死西夏將領,剛割下首級,便被王文諒搶去。吳逵不服,與王文諒爭執相鬥。王文諒決定先下手為強,先向韓絳告了一狀,說自己與夏兵苦戰,吳逵觀望不進,見死不救。韓絳偏聽偏信,傳令將吳逵監押,問清原由後就要斬殺。誰知押送吳逵的路上,吳逵居然被他的部下劫走,如今帶了兩千部卒,火焚慶州北城,反出西安門了。
王厚冷笑道:“我早就知道王文諒是小人,聽說他常常出界生事,凡是漢軍所斬首級,必奪給蕃兵,又掘墳戮屍,取首級報功,無所不為。韓絳偏偏就信他,如此處置,漢將如何能心服,更別說吳逵手下那些親兵了。”
王韶搖頭嘆息:“慶州兵亂,韓相公這回也難脫干係了。環慶路的事暫且不去管它,我就怕這次兵亂,夏兵趁機擄掠,到時我們秦鳳路也要受牽連。”
韓絳到任後,聽從種諤的意見,在綏德以西百餘里築邏兀城,又令燕達築撫寧城,與邏兀成掎角之勢。但築城一事,從一開始就遭到了各方面的反對。郭逵與文彥博聯合上疏,說邏兀城孤遠難守,耗費民力物力,請求放棄。趙頊派戶部副使張景憲和西門上閤使李評赴延州按視,李評還沒到邏兀城,就斷定“此城孤懸於綏德百餘里,鑿井無水,無可守之理。防之多人,無一人言便。願罷徒勞之役,廢無用之城,以解一路之患。”
李評祖父李尊勖,娶真宗女萬壽長公主,父李端願官至武康軍節度使、知相州,原是王公貴族之後,他本人與趙頊自幼相交,關係非比尋常。他這麼說,邏兀城的前景如何,還真難說了。
王憶在皺眉思索,夏國絕對不會放棄慶州兵亂這個好機會,必定要有所動作,只是下一步他們的目標會是那裡呢?他盯著地圖苦苦思索。半響方失聲道:“撫寧!一定要提醒種諤,在撫寧備足兵力。”
王韶也頓悟:“長卿說得沒錯。邏兀城本來就是從夏人手裡搶來的,如今孤絕在外,夏兵覬覦已久。不過夏兵的套路,一定不會直接攻打兵力充足的邏兀,定會先攻兵力較弱的撫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