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把自己繡的肚兜拿出來,“這是我給彥弼的禮物,多年未動針線做得粗,公主別嫌棄。”
趙妙柔嘆道:“這是你的心意,我怎麼能嫌棄,只是你還病著,不該這麼操勞的。”又替雲娘擔心:“大哥可說要給你什麼封號,你這樣不尷不尬,終究不是個局。”
雲娘搖頭:“不知道,其實封號這事,我也不太在意。”
“你呀”,趙妙柔見到密友,少女的性子又恢復過來,她點了點雲娘的額頭道:“吃了這麼多年苦頭,跳脫的性子還是沒改。也罷,我看大哥對你極好,對封號的事恐怕比你還上心。前日我見到他,居然拿著一本《千金要方》在看。想那龐安時也是名醫了,他竟然嫌人家開得藥方見效慢,想要自己親自出馬呢。也只有你讓他如此上心了。”
雲娘覺得不好意思,忙岔開話題道:“公主,晉卿是否與子瞻交往甚密?”
趙妙柔點頭:“正是,有何不妥?”
雲娘沉吟道:“子瞻一向反對新法,貶到地方也不免做些詩文議論朝政,發發牢騷,官家對他已有了成見。晉卿是國朝駙馬,只要不行差踏錯,自可保一生富貴,又何必蹚這一灘渾水。”
趙妙柔嘆道:“你說的何嘗不是,只是我勸晉卿如何肯聽。他如今和子瞻一樣,也是滿腹牢騷,說朝廷推行新法,與官民爭財,又窮兵黷武,攻占河煌,侵擾四夷,實在是不妥。所以最近邊地甚是不平靜呢。”
雲娘的倔性子上來了,立馬出言反駁:“晉卿也太人云亦云了。河煌本我漢家舊土,何來侵擾一說。西夏本就是我朝心腹大患,熙河開邊,拓地兩千餘里,隔絕了西夏與吐蕃的聯繫,又使其腹背受敵,這是官家與王相公不世的功業。我漢家子民多年顛沛流離,早就盼望回歸舊土,這些都是我在河州親歷親見。將士們在邊地歷盡艱辛,屢建功勳,怎麼在他們嘴裡就變得一錢不值。難道說幾句風涼話,動動筆頭,就能保家衛國了嗎?”
趙妙柔忙擺手:“罷了罷了,你這性子跟大哥一模一樣。朝政的事我不關心,我們也不必像朝堂上的相公們一樣爭執。”話還未說完,卻見趙頊已經站在門口,忙與雲娘起身行禮:“大哥不是在集英殿設宴招待外使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趙頊笑道:“喝了點酒,受不了聒噪就推頭疼回來了。妙柔,大娘娘那裡正尋人打葉子戲,你快回宮去看看吧。”
趙妙柔又好氣又好笑:“難道我回來是為打葉子戲的?罷了,我也不在這裡礙你們的眼,這就去了。”說罷了叮囑了雲娘幾句保養事宜,竟是匆匆而去。
雲娘本就不好意思,又見趙妙柔走後趙頊一直雙目灼灼盯著她,只覺得又羞又惱:“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你究竟什麼時候回來的?”
趙頊輕笑:“早就回來了,你的話,我全都聽見了。”
雲娘越發害羞,起身去推他:“身上好大的酒味,我今天覺得好多了,天晚了,你早些回寢宮休息吧。”
話還沒說完,卻見趙頊將她抱緊,低頭吻下來,她想要推拒,奈何渾身虛弱沒有氣力。直到他不小心碰到她的傷口,才輕輕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