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擺手道:“不用,我能應付得過來。”
她匆匆梳洗打扮好來到保慈宮,卻見向皇后也在那裡,跪下行禮後,高太后也不讓她起身,全當沒這人一般,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皺眉對向皇后道:“剛才忘了囑咐你,福寧殿裡有幾名司寢內人,一點也不懂得自重,每日打扮的妖妖悄悄的,大不成體統。官家名聲最重要,老身如今年紀大了,沒精力管這些事。你是皇后,也該拿出六宮之主的威儀,該打的打,該罰的罰,不能一味只是賢惠。”
向皇后只覺得坐如針氈,掃了跪在地上的雲娘一眼,輕聲道:“孃孃說的,妾身記住了。”又提醒高太后“孃孃,富娘子還跪著呢。”
高太后冷冷道:“不過一名典藥,也值得你這麼在意,你這性子就是太綿軟了,老身縱然要維護你,也要你自己立起來才是。”
高太后話里的指桑罵槐之意,雲娘如何聽不出來,不過她此次回宮也想開了,自己畢竟是在邊地經歷過生死的人,宮內后妃這些口舌之爭,只要她練就充耳不聞的本事,實在不算什麼大事。
高太后看雲娘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正要說幾句更重的話,卻見太皇太后宮裡內人明笛匆匆趕過來道:“太后贖罪,大娘娘今日起身覺得有些不爽快,要請富娘子過去看看呢。”
既是太皇太后有請,高太后亦不便阻攔,冷冷掃了雲娘一眼,只得揮手放她去了。
雲娘來到太皇太后宮中,沒料到趙頊也在這裡。卻見曹氏笑道:“老身身子無大礙,只是略咳喘些,你請個平安脈好了。”
雲娘明白就裡,忙上前診了脈笑道:“大娘娘的咳疾是老毛病了,但也不可掉以輕心。妾給娘娘開個方子,平日代茶飲即可。”
她向殿內內人要來一張紙,一邊寫一邊念道:“橘紅花一兩,南星一兩,半夏一兩,甘草3錢,陳皮一兩半,杏仁五錢,五味子五錢。”寫完笑道:“這方子裡面南星和甘草需要炮製的,妾身這就下去準備。”
曹氏見雲娘甫一進殿,趙頊的眼光就一直停在她身上,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忙笑道:“不急。”指著趙頊下方的一張椅子道:“你先坐下,我還有話對你說。”
雲娘答應著坐下來,迎面碰上趙頊關切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卻聽曹氏笑道:“老身聽大哥兒說,你在邊地吃了不少苦頭,也立了大功。難得醫術又如此高明,宮中恰恰缺能幹的女醫。如今司藥司的掌事要告老回鄉,你便出任司藥一職吧。”
宮中司藥為正五品女官,雲娘年紀輕輕就擔任此職算是異數,她剛要按照程序辭謝謙遜幾句,卻見趙頊起身笑道:“孫兒謝過祖母。”
曹氏撐不住笑了,調侃道:“這倒奇了,老身給富娘子升職,你謝我做什麼。”
雲娘大窘,偷偷看了趙頊一眼,他倒毫不介意笑道:“她為人拘謹,必要再三辭謝,倒不如孫兒先應下了,倒也省得祖母再和她費口舌。”言罷,似笑非笑撇了雲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