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他們吧,」葉翎口中答著,心裡卻期盼著景曦不要去,「兩人都到了可以出師的年齡,也該給他們自行選擇的權力了。」
「余憐怕是會繼續跟著你,景曦倒拿不準,」司堯看著葉翎,欣慰地笑了,「不過你能主動放景曦離開,倒讓我有點寬慰。」
葉翎不解,「怎麼說?」
「你帶他回玄青宗那日,凌虛道長便算出你二人相生相剋的大凶命格,那時你便嘲諷人迷信鬼神,」司堯連連搖頭,輕嘆一聲,「就連三年前,師尊臨終要你將景曦逐出師門,你寧可在他床前磕到頭破血流,也死守著不放人走。」
葉翎心中哭笑不得。
原身師尊千算萬算,怕也沒算到害人的不是景曦,而是原身自己。三年前如論如何也不肯放景曦走,自然是怕斷了血後再無抑制心魔的法子,於是只能將人牢牢困住。
雖然現下他也沒有其他抑制心疾的辦法,但總歸要先熬過這一個月再說。
「人總歸要做些錯事的,」葉翎彎眉淺淺一笑,朝著軒窗戶外望去,「但願這次不會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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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仙尊要親自參加仙門大會的消息如□□般,在整個玄青宗飛速傳開。
眾人在確認余憐將一同前往後,所有目光便聚集在景曦的決定上。
玄青宗新一代弟子中,景曦與余憐都屬於出類拔萃的佼佼者,但兩人從未與同輩正式交手,自然也沒人知道實力究竟如何。
尤其是景曦,他鮮少出手顯實力,但放眼玄青宗的眾弟子,敢與之一決高下的或許只有宗主的弟子云錫了。
對此毫不知情的葉翎來到湖邊,親自來問景曦的意見。
此時青年正在湖邊練劍,手中那把百斤重的玄鐵劍被他使的如尋常佩劍一樣,舞劍時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劍法剛柔並濟,劍與人渾然一體般高度契合。
不等葉翎出聲,景曦便轉身來到他身邊,問,「不知師尊尋弟子有何事?」
看著青年手中的玄鐵劍,葉翎心生一計,抬手朝遠處一指,「對著那棵大樹,使『刺柳斷槐』這一式給為師看看。」
這一招就是昨日司堯白軒來看他時練的那一招,此番他就是想看看,自己現在與景曦的實力究竟相差多遠。
景曦黑眸一沉,玄鐵劍如離弦之箭脫手而出,如昨日葉翎的青竹一樣飛旋著前進,卻百倍迅猛,甚至將清風撕裂出聲。
佩劍飛馳而出,貫/穿數丈外的參天大樹,只聽一聲悶響,半臂粗的大樹轟然倒地,直直砸在葉翎腳邊。
不知怎的,大樹被鐵劍貫/穿的那一剎那,一陣寒噤如電流般遍布葉翎全身;他突然意識到,以目前他甚至不能發揮這具身體五成的修為,景曦即便不墮魔,也能將他一劍穿心。
而更令他背脊發涼的,是這些日景曦的沉默與乖順中,他居然忘了,面前這個人,是要殺他的。
心有所思,行亦隨之,咚的一聲悶響後,四下突然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