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本來等著他把狠話放完,好看看這場戲怎麼演下去,不料張晨然突然中途斷電,紛紛驚詫地轉頭看去。
卻見座位上的張晨然原本還算身形挺拔,此刻卻仿佛被老農民用鐵鍬拍進土裡的半個土豆,整個人都往椅子下頭出溜了一截,而且不知為何臉紅脖子粗的,緊咬牙關,兩塊咬肌都猙獰起來,叫臉變了形。
再看他雙手,緊緊抓著椅子的兩邊,手背青筋綻出,是拼命握著椅子邊抵抗的模樣。
這是——?
都是修真或者了解修真界的人,見張晨然這副模樣,心裡無不駭然:
這個表現,顯然是被法術或威壓所迫,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勉強撐著不丟醜……
他們不知道的是,徐雲笈不過略略放出一分力道罷了。畢竟只是想懲戒一下這人出言不遜,順帶殺雞儆猴讓其他學生懂得什麼叫尊重,又不是深仇大恨,總不好真的讓他被威壓按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對自尊心強的人來說,那就是結仇了。
但就算只是用了一分力,這效果也叫原本心有輕慢、不過受師門命令而來的各門派精英心裡鄭重起來。
威壓這東西,鋪天蓋地地放出去不稱奇,能夠無比精準地對準了某個人、旁人還感覺不到,這才是本事。
再者他們這些門派核心弟子彼此面面相覷交頭接耳,竟發現大夥都看不出這培訓班老師什麼水平。
在座最厲害的可有圓融境(三階)了,這還看不出對方深淺,要麼是有什麼遮掩的法術,要麼是實力超過所有人。
這一手威壓出來,張晨然堂堂一個登堂境(二階)後期的年輕天才連指頭都動不了一下,其他人卻分毫無感,立刻就叫人判斷出來,那個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培訓班老師是個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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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大家都安靜了。我們上課吧。」
徐雲笈對眾人神色的變化表示滿意。他收回施加在張晨然身上的威壓,準備上課。
不料,話音才落,一陣刺耳的椅子腿在大理石地面上擦過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徐雲笈皺眉看過去,就看見張晨然推開椅子猛地站起來:「你為了一個靈根盡毀的廢物羞辱我?我告訴你,就算你有幾分本事,也得罪不起張家。」
徐雲笈莫名。
但他看清了張晨然眼中的怨毒,心頭一頓。哪個當學生的沒被老師教育過?這人卻是因為方才那一點摩擦恨上自己了。
這心性可真是……令人無話可說。
徐雲笈並不怕事,看他惡狠狠瞪過來也只是揚揚眉毛:
「我羞辱你?這位同學,我不想占用課堂時間聽你那點家長里短就是羞辱你了?那你也太容易被羞辱了。看起來你也不願意好好聽課了,那別耽誤其他同學時間,可以先自己出去。」
他伸手向門,做了個「請」的動作,彬彬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