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祥英目瞪口呆。
而接下來的一路,超管司一船人徹底見識到了這位夔牛對人類的態度。
他最開始拒絕回答名字之後,根本不願意搭理超管司任何一句問話,於祥英也好秦彤安也罷,不管用如何溫柔委婉殷勤的聲音表達,他都不理不睬。
超管司的人話多了,他還會面露煩躁發脾氣。
於祥英試著讓他開口,結果嘴都說幹了,就換來一聲暴怒的大吼:
「再吵我把你們全都踩碎了吞下去!」
一船人瞬間安靜如雞。
也是因為這位夔牛的表現,之前對上古異獸還有些幻想和憧憬的這幫人濾鏡全都碎得一乾二淨。
想想也是,這些異獸活了幾千年上萬年了,受傳承之力,吸日月之精華,活到如今不說壽比日月,至少也和人類歷史差不多長。
在他們眼裡,凡人如蜉蝣,朝生暮死,就算是修者,超管司這些——包括請來的兼職專家——那點修為在他們眼裡也只是微末。
或許沈燮那般願意給人類一個眼神的才是少數,更多的便是夔牛這樣。
夔牛一路上也不說話,只用壓抑怒氣的眼睛將船艙里八個人類看過來看過去,再看過來,再看過去。看得人心裡發毛,疑心是被他記恨上了。
於祥英對這位的警惕節節攀升,他找了個乾癟的藉口說去廁所,實際動作迅速地跟國安部說明情況,提出可能要做好武力防備。
那邊消息回來得也很快:既然夔牛被束縛了法力,暫時不要進一步採取能激怒他的措施,國安部會防範,但超管司在他面前卻必須表現得儘可能和善。等了解清楚情況再做打算。
於祥英吁出了一口長氣,在被雨水打得潮濕的褲腿上摸了摸手心,擦去汗水。
他拿手機給徐雲笈打了個電話。沒有人接。
於祥英一時有點焦躁。不是他想依賴徐雲笈,而是實在除了沈燮大佬,沒有人知道應該如何和夔牛對話。
而沈燮……仔細想想,哪怕他比夔牛態度好了很多,可這麼久以來,除了徐雲笈,從沒見他對另一個人親近過。
他不由苦笑了一下:這兩年,先是地脈變動越來越多,再是超自然事件越來越頻繁,現在,不到一年功夫,先後兩位神話傳說中才有的異獸現世。
人類該怎麼辦呢?
他靠著船舷,看著已經漸漸恢復成溫柔平靜的大海,一時思緒翻湧,恍惚無言。直至煙燒到手指,燙得他一哆嗦,才回過神來,掐熄了菸頭,搓了把臉,勉強振作走回了船艙。
海警船返程比來時快得多。畢竟海面平靜,而且目的地明確。
靠岸。一行人走上陸地——夔牛老大不情願的樣子,但修為都被封了,也無別處可去,只好沉著一張臉,在最後慢吞吞登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