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值得你心煩?」男人一指頭敲在他腦袋上,「看不順眼,送他們輪迴。」
徐雲笈按了下額頭被他敲過的地方:「我當然可以把張家也整垮,但我不想這樣。言家是他們手段骯髒,但到底是栽在我手裡。五大家族已去其一,張家再卑微整垮,只怕修真界要覺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了。」
沈燮點頭,一臉理所當然:「是又如何。」
徐雲笈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我一個人民教師,還是有點職業道德和職業理想的好嗎,大佬?有句話說,不為也,非不能也。張家敢打壓我是以為我弱,無力反抗。我要是把張家滅了,哪怕事實上他們行事無道,畢竟他們做的壞事都是捕風捉影,沒有實際證據。說滅就滅成什麼了?修真界只會覺得這證明只要強就可以為所欲為。而且,張家與我本身過節不太大,真正和他們有仇的是李菲菲,如何處理也應該問問她,如果僅僅因為我和張家的齟齬就滅了一個家族,這種隨心所欲的感覺享受慣了,對我自己道心也不好。」
沈燮聽明白了,想笑話他顧慮太多,但又知道這人修總在某些事情上格外堅持。若非如此,倒也不是他了。
男人於是伸手拍了拍青年的發頂:
「反正你總有主意。按你想法去做就好。……左右無關痛癢的人,不值當花太多功夫。該睡覺了。」
其實他語氣很普通,說的也就是尋常提醒,但徐雲笈聽他說「睡覺」,腦子裡一激靈,整個人都坐直了。
他這突兀的反應,應龍自然不會看不出來,琢磨了一下表情有些玩味:
「想什麼呢?」
徐雲笈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又一寸寸把繃緊的脊骨放鬆,尷尬一笑:「沒什麼。」
「是嗎?」
沈燮慢悠悠露出一絲笑容,一雙黑瞳定定看著他:「說來今日的眷屬禮,也算是婚禮了。」
徐雲笈放鬆的後背不由又一次繃住。
對方的表情變得說不出的意味深長:「我記得人類有人生四大喜,怎麼說的?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婚禮當晚,大約便是洞房花燭?」
徐雲笈頭皮發麻。
他固然今日意識到了此前一直沒有察覺的那些情愫,然後在儀式那樣氛圍的渲染下忽然就開竅了,但這一天快進速度再快,也遠遠沒到讓他思考到這一步的地步啊。
在男人仿佛極深的眼眸的凝視下,青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對方今日心情是真的好,幾乎噙在嘴角的笑意一直就沒落下來。此刻也是如此,帶些許笑意看著他,似乎在等他回應。
「那個,我——」他吞了口口水,勉強開口,卻不知能說什麼。
對面的男人耐心看了他兩秒,仿佛在欣賞他支支吾吾表情艱難的模樣,忽然大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