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哪怕編個癌症也好啊。還肺癆?因為肺結核就死了家裡還為此債台高築?你爸沒打過卡介疫苗?哦,行吧算他年紀大沒打過,那得了這病除非他天天咳血就是不去治,否則這病治癒率高達98%啊。而且醫保報銷大部分,你怎麼就債台高築了?行,算你家慘沒被醫保覆蓋。您債台高築還非要買什麼墓地啊?這年頭貴得僅次於活人住的房子的就是死人房子了,還墓地呢,找個骨灰盒放家裡供著算了!我自己還買不起呢,幫你?我瘋了吧』。」
徐雲笈:「……」
不好意思,他也想笑。
雖然聽著訛獸的血淚史他似乎應該禮節性同情一下,但是……咳,實在忍不住。
那位剛才表情凝重看著額雪然的女性專家已經忍不住拿手捂著嘴了。
額雪然話匣子打開了,一時收不住。
她還在那兒說:
「……我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他聽我說了沒兩句就說要帶我回家。我總算對自己的天賦找回一點自信。就說嘛,我天生就會說謊的呀,怎麼可能沒人信的?然後到我跟著他走——結果他帶我去的根本不是他家!而是一個什麼……辦公室?裡面坐著十幾個人,每個人對著一個機器——後來我知道那是電腦了。那個人讓我叫他『王總』,還給我叫了個滿臉大疙瘩的男人說讓他帶帶我?那個男人跟我說我這個年輕女生長相聲音條件特別好,不像他干工作特別麻煩,天天要開變聲器和男人撒嬌,還要找網上美女照片糊弄事……他教我在一個什麼婚戀論壇上找男網友聊天。——你們不知道我簡直五雷轟頂,區區一個凡人啊,說謊比我還溜!一個男人裝起女人來語氣比我還嗲!他讓我旁觀了一下他和『目標』聊天,還給我上課,說聊天記得發貓貓狗狗的表情包,說話要加波浪線,兔子不叫兔子要叫『小兔嘰』,字裡行間不經意地透露出自己的心情,什麼要是有個可靠的男朋友在身邊晚上加班之後就有安全感多了……他還指導我剛開始聊應該什麼態度。聊到什麼程度對方如果提出什麼要求應該怎麼回答,然後什麼時候可以開始試探著要錢應該怎麼要……」
額雪然說到這兒深深地嘆了口氣:「我真的很挫敗。我可是訛獸啊,天賦技能就是說謊,結果說不過一幫凡人。我就留在那兒……你們人類怎麼說的?進修了一下。我想跟他們學學怎麼說謊。」
「不是,等等?」
聽到這兒有個警察聽不下去了,
「額小姐,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參與了網上詐騙?」
「沒有的,我沒騙錢。」少女無辜地搖了搖頭,「我只是不甘心,想增進一下說謊的技巧而已。我是有底線的,以前到書生家裡也是吃吃喝喝,但是不要銀子。所以我就只是在網上跟人聊天,『王總』叫我『開始宰肥羊』的時候我就跑路了——變成兔子,結果被一個人撿走然後賣給了梁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