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黑了,已經伸手不見五指,又有夜裡的冷意侵襲而來,夕珞身體不自覺地開始打冷顫,突然想起她脖中掛著的玉環,那枚暮珉送的定情古玉戒指,夜間會發亮,便取了出來置在胸前,總算能借著點微弱的光模糊辨識眼前的東西。
送戒指的人的影子在心裡變的越發清晰起來,她想起曾經有個尊貴的男子愛上了她,在她提出分手的時候是如何緊緊抱著她怎麼也不肯放她走的,他不會逼她,也沒有讓她屈就,而是為了她向最高的權威抗爭著。
當時她的手臂上落滿他和她一滴又一滴的淚珠,混合在一起濕了裙衣。
時光無邪時,抵抗不過命運;時光無情時,命運仍舊在冷笑。
夕珞想,她還得回去,既便只是成為自己故國的一塊石頭或者一捧泥沙,那也是她的家國,無論如何,只有把她自己視為珍珠的人才值得她去努力回報,哪怕默默地遠望著。
外面靜悄悄的一片,只有偶爾路過巡邏的楊家侍衛。夕珞知道這地方太偏,只能說徐芙恨極了她,恨她搶走了律公子,正好逮到楊唯連的事便故意借著劉妤的手來報復。
她起身去推了推門,門緊鎖著,卻也不懊惱自己被擾了心智被人關在了這裡,娘親都如此對她,就算出去了,她覺得還有什麼人好相信呢?
餘下的時間她又要開啟一個落跑計劃,離開北代,否則就只能是被守在張家的府子裡,看似主母,實則不過就是嫁一送二過去的某個活嫁妝,在外人眼裡還是她占了多大的便宜。
又寂靜地過了一會兒,突然外面傳來了很輕的腳步聲,有點亮光,有人竟然開門進來了。夕珞便將自己藏在一個案幾下,睜大眼偷偷觀察著,用手緊緊捂住胸前的玉環不透出一絲光來。
“就這了,張姑母。”一個女僕裝扮的人領著路,一手打著燈籠,對身邊另一個也提著一盞燈籠的女子說道。
只見那名女子身材高挑,比女僕整整高出了一個頭,穿著裾裙,披著斗篷,全身是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另一隻手上有把明晃晃的匕首,泛著冷光。
“謝了。”寒徹見底的語氣,似乎夾著笑在說道,“你下去吧,有勞你們家小姐了。虧的給我尋這麼僻靜的一個角落尋仇,待本姑母事成之後,她的心愿也便能實現了。”
“那就好。”那位僕人看起來十分做作的恭敬,又帶著絲揶揄道,“小姐心愿償了,日後姑母自然也不會被薄待,到時在張府仍有一席之地。但求姑母做事利索,處理乾淨,畢竟沾血這種事,姑母寶刀未老。我家小姐卻是做不得,也莫給我家小姐留下什麼把柄。”
“明白,雙贏的事,自會盡心盡力,況且本姑母有仇要報,我必須親自手刃了她才泄我的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