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覺得沉默的車廂有些壓抑,就隨手點開了一個電台。
是一首粵語歌:「流水很清楚惜花這個責任,真的身份不過送遠,這趟旅行若算開心,亦是無負這一生……」
夏喬的心頓時緊縮起來,臉色驀地變得十分低沉,司機透過反光鏡看到她凝重的表情,小心的問了一句:「夏小姐,接下去是去哪?」
夏喬緊抿著唇,直到把這一首歌聽完,才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說:「去看跟金先生約好的樓盤。」
司機得到指示,立即啟動了汽車,忽然他想起一件事,就一邊控制著方向盤一邊說了起來:「昨天鄭少來過電話,要我轉告您,要是有時間,就見一面。」
后座一直沒有回應,過了好一會兒,司機先生才聽到一聲似有若無的嗯就沒有下一步的指示了,夏喬一直閉著眼,只有十七歲的少女,顏容稚嫩,那輕合的雙眸和毫無情緒的神情,仿佛沒有任何人可以看透她的心思。
夏喬是不可能會去見鄭持胤的,兩家如今一南一北,並無太多相交,更主要的是鄭持胤的心思,她從小就知道,也從小就知道她不可能給予他任何回報。既然如此就不必再多交集,何況,鄭家在她眼裡就是個定時炸彈,雖然說富貴險中求,可是鄭老爺子已經老了,至多五年就該退了,鄭士傑只醉心音樂,鄭持胤太小,中間肯定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空缺,就算他們運氣好,一路平穩,鄭老爺子能留下的餘蔭也庇護不到鄭持胤能頂事的時候。而夏家正是如日中天。
加上多年相交的了解,鄭持胤在夏喬的眼中就是一個光有志向卻沒有足夠的體魄和才華去支撐的平庸之人。
總而言之,這樣一個既沒有利益可以交換,也沒有私情必要牽扯,反而可能帶來麻煩的人,夏喬敬而遠之。
直到下車,司機先生才接到下一步的指示:「要是下次他再來電話,就推了。」
司機是沈清藝給夏喬的,沈清藝也知道這兩年夏喬肯定不會安安分分的就做一個平平凡凡的大學生。給她一個人,也好讓她方便的做自己的事。
夏喬說的話,司機先生自然是照做的。
陽光直射下來,夏喬走下車,她的身形筆直,專注的眼神顯得深邃無底。鋥亮的黑色轎車低調而奢華,在她的身邊相得益彰。
早就等候的負責人金先生見到車子駛進來就走出展室迎接了。
夏喬轉過頭,眯起眼望向刺眼的陽光。順著光耀的光束,夏喬覺得很溫暖,就像某個人在她在心裡的感覺,只要想起來,胸口就會灼熱,就會滾燙的像北方飄雪的嚴冬手裡捧的那杯開水一般,熨帖溫暖,讓人捨不得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