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嫌我煮茶的手藝馬虎,只管到我那兒喝茶,我連地方都選好了。”徐竹笑著起身,“過兩日就能搬走,這宅子已經轉賣了,虧得以前他買的早,如今轉手倒是能讓我們娘倆日後的日子好過些。”
“你去哪?”
“拿壺酒來,自家釀的酒,你嘗嘗。”
白棠怔住,其實郭氏和白起是不讓她喝酒的,可看著徐竹往外走的背影,光就這麼落在她身上,美好的讓人不忍破壞,更不忍拒絕。
笑著點了點頭,起身跟著往外走,“那就不在屋裡待著了,在樹下喝酒豈不是更好?灶里的火還有吧?我前兩日帶過來的花生補血的,我去弄一盤花生來下酒。”
要喝酒,當然得要下酒菜。
待兩人在樹下坐著小酌時,已經是暮色時分,白棠拿著杯子,面色微紅,已經是有了醉意。
“棠棠。”
“恩?”白棠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叫自己,“這酒是甜的,是李子酒嗎?聞著有那味道。”
徐竹點點頭笑了,“他以前就喜歡喝我釀的酒,外面打的總是不喝,不過……他走得早,連屍骨都尋不回來,死在了戰場上,我給他立了一座墳,裡面都是他喜歡的東西,每年去祭拜的時候,我都會捎上一壇酒,陪著他喝。”
少年夫妻,可惜未能攜手白頭。
白棠抬眸盯著徐竹,垂下眼,舉杯一飲而盡——這世道雖是太平,可太平之下也有不太平,就像是亂世中也有世外桃源一樣。
“其實我才到長安兩月,從前我一直和祖父在一塊,記事起就不曾見過爹娘,全因幼年時老道士的一句話,十年不得見爹娘,祖父不在了才因著無人照顧回了長安。”白棠仰頭看著天,喃喃道:
“心裡原本是有些怨,但衣食無憂,自小不曾為生計發愁,每月一封書信問候,見著了,他們待我極好,連哥哥也只是面上嫌棄,私下替我說了不少話,收拾了不少爛攤子。”
把心裡藏著的事情說出來,一下暢快不少,白棠一回頭,便見徐竹伸手舉著杯子,笑盈盈的看著她。
伸手過去,杯子碰在一起發出一聲脆響,兩人將杯子裡的酒盡數喝下。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小青扶著白棠悄悄從後門溜回家時,心驚肉跳,生怕被郭氏發現白棠喝了酒,儘管這長安城裡酒肆不少,可一個姑娘在外面喝了酒回家,傳出去,還不知道被說成什麼樣。
“怎麼回事?”白離看了一眼小青,再看一眼雙頰發紅的白棠,眉頭一緊,“在哪喝的酒?”
邊問話邊把白棠接過來攬在懷裡,“你這丫頭,真是會胡鬧。”
“哥,我自己能走,才喝了幾杯而已。”白棠清醒得很,只是醉意上頭,加上雙頰發紅和身上的酒氣,才看著像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