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中央日报记者的刁钻提问,谢昌云稍想了一下后道:“我相信东北军和十七路军与共产党发生过联系,而且西安事变的发生确实是受到了共产党的影响。”
房间里顿时一片哗然。
但谢昌云紧接着又道:“可是,我前面也已经说过,西安事变是中国面临外来侵略的情况下,政治和社会矛盾积爆发的产物,其发生的时间地点具有偶然性,但其发生的内因却具有必然性。所以我不认为西安事变是受到了共产党和苏俄的操纵。中共曾多次提出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这一点已为众所周知。张、扬两位将军饱尝内战之苦,在停止内战一致抗日这点上受共产党影响、并与之相互沟通不足为奇。而且不只是张、扬两位,国内其他的政治势力和地方势力,包括国民党自己在内,谁又敢拍着胸脯说与自己共产党没有任何联系和来往?这实际就证明了共产党的存在已经逐渐的被人所接受。我的观点是不管任何党派,不管其政治主张如何,在现阶段只要能放弃前嫌、不计私利、积极支持并投身抗战准备,就都应该允许他合法的存在。同时,我们也希望看到更多的党派和团体能以积极的态度来参与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
“哗哗哗”会场内有一多半的人为谢昌云的鲜明态度及精彩回答鼓起了掌。
在又有几个记者提问之后,广东特使团的消息发布会就圆满结束了。
很多与会的记者和其他人士不等广东特使团过来一一招呼便匆忙离开了,急着或要赶写稿件、或去要向上报告。
方鸿进缓步走到谢昌云面前微笑着道:“谢主任,你今天所讲可谓是精彩绝伦,我这习惯之人听了都忍不住要拍案叫绝。这次你可要名声在外了!”
谢昌云也笑道:“这还不是多仗秘书长准备得当,让我来出了风头。不过说实在也确实够费神费力的,生怕哪句话说过了头,感觉现在就像刚跑了三千米。”
“是呀!今天天没亮就起来,一早起飞,整天都没有闲下来。这么晚估计也没有人会来打搅了,我去布置一下让大家都早点休息。”方鸿进也感觉累了。
不过谢昌云却还不能马上休息。给毛泽东的电报写的比较长,还有一部文字没有编成电码,消息发布会已经开了,电报必须今晚就发出去。否则让媒体和地下党抢在了前面,自己在中共那里就被动了。
另外看何大小姐刚才出去的那个神情,肯定是还有事要说。
一个多小时之后,谢昌云把编写的电码和频道呼号交给了电台,让值班人员持续开机搜索,一旦收到对方信号就立刻把电报拍发出去。
看时间已将近半夜,何欣怡窗户的灯光还在亮着,谢昌云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时,只见何欣怡还趴在桌上正写着东西。
听到谢昌云进来,何欣怡就放下了笔起身道:“小弟,你先陪我去上个厕所,屋子里放的那个马桶我可用不习惯。”
西安的条件当然与上海何家和广州廖府没法比了。好在是里院有一个单独的厕所,而且还被二妮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也算是不错了。
谢昌云打着电筒陪何欣怡从厕所回来后,见屋里煤块和用水都备的好好的,于是也没有叫人,就自己动手把墙角的火炉加足了煤,又兑好了两盆温热水放在那里,就跟何欣怡说让她先洗一洗,然后带上门回到了自己房间洗漱了起来。
谢昌云可不是想单独一个人住。但何大小姐干净惯了,总得给她留点单独清洗身体的时间吧!
等谢昌云再过去时何欣怡已经洗完了,把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呢子大衣仍坐在椅子上写东西。
谢昌云把盆子里的水都端出去到了,然后就回到房间里拿起何欣怡放在桌上稿件看起来。
“欣怡姐,你们报社不是还有一个记者在这里吗?你写这么多让她些什么?再说等你再把稿件发过去也来不及排版了。”谢昌云见何欣怡都写了有十几张电稿纸还没停笔,不禁有些奇怪。
“下午我们就把白天的采访和消息都发走了,还包括你这个特使到了西安的消息。今天的发布会,我那个同事晚上只给报社发一条简要消息和你的那个声明的全文,你答记者问的部分等我把记录全部整理好了再发详细消息也不迟,免得为了赶时间弄出差错来。你先上床,我再有几分钟就写完了。”何欣怡头也不抬,手也没停。
谢昌云听罢便不再吭声了,见雕花大木床上的被子已铺好,自己的睡衣也摆在上面,于是就干脆换上睡衣上了床暖被窝去了。
没多一会儿何欣怡也写完了,把稿子收拢放好之后又放下了床幔,然后搓手哈气的钻就进被子。
谢昌云感到何欣怡的身上有些凉,便紧紧的把她搂住了。
过了一阵,何欣怡觉得暖和了一些,身体也慢慢的松弛了,于是后就将嘴紧贴在谢昌云的耳边道:“小弟,你今天为共产党说的那些话,我还是有些替你担心,要不要我再另外写一篇文章替你解释一下。”
谢昌云把头一偏,借机在何欣怡的嘴上亲了一下,然后道:“是要写一篇东西,但不是为我解释什么,而是要把我在红军的经历都写下来发表出去。欣怡姐,这可是你的独家新闻呀!而且还是在床上完成的采访,有兴趣写没有?”
“别开玩笑了!”何欣怡抱着谢昌云在他后背轻掐了一把,“你还嫌别人说你同情共产党还不够?还要说你就是共产党才行?姐姐可不给你写。”
“欣怡姐,你先不要把话说死,免得到时候后悔。这件事其实并不像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当过红军的事现在很多人、包括蒋介石都知道。上次王伯父带我父母到广东,其实就是蒋介石的意思。这件事早晚藏不住,与其遮遮盖盖,还不如痛痛快快说出来更好,而且要说就得说透,就能免得以后总是给人以多想。并且现在正是一个不早不晚的最佳时机,我力主保蒋拥蒋,同时又主张容共联共,两边的人谁也说不出什么,反倒会给我树立一个不带政治偏见,只图国家安危的形象,并为以后在两党之间周旋留下了更大的余地。欣怡姐,你现在再说说你写不写?不行我就找别人去了。”谢昌云说完,满脸得意的看着何欣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