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马元放没有料到的是,等他声泪俱下的刚哭诉说完,陈果夫却电话里叹了一声道:“唉!景逸,你能走就快点走吧!这个时候惹到了谢昌云,谁还敢为你说话?”
连陈果夫都束手无策!马元放顿觉大难临头,马上收拾了一些东西,连老婆也没告诉就想偷偷溜走,哪知刚一出家门,就被正好赶来的六战区宪兵给堵住了。
南京市房管处的处长在将近半个小时之前,刚刚供出查封卢家房产一事是经马元放批准的,而且马元放还指名要下了其中两处公馆住宅。
罗卓英听说牵涉到了马元放,先是犹豫了一下,但随后就想到了谢昌云与cc系是对头,而且前几天顾祝同还枪毙了一个闯入何府的上海市党部别动队长,显然是不想触动谢昌云的逆鳞。
于是罗卓英把心一横,马上就命军法处把马元放先抓起来。
军法处的宪兵捉到了马元放,从他带的皮包里搜出了十二根金条、三块金表、几件珠宝首饰、一万多元的现金、两个合计八万多元的存折、一本支票和洗漱用具,依此便坐实了马元放企图携脏潜逃,让罗卓英如释重负。
中午十一点四十,罗卓英给何欣怡打了个电话,说案情大白,卢家确实是被不法官吏所诬陷,已派战区政治部主任前去当面汇报。
何欣怡很客气的接待了六战区政治部主任,听完案情的汇报之后就道:“谢谢罗长官和赵主任!我今天就回上海,这件事我就不再介入了。请赵主任在这里吃个便饭。”
政治部主任一听副委员长夫人松了口,感觉如蒙大赦一般,哪里还敢留下吃饭,向何欣怡和卢家告了罪后便匆匆离开了。
卢家的事是了结了,可六战区并没有罢手,除了要调查审判之外,马元放和房管处那些大小官员,谁的手上都有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的贪赃,这样一个黑吃黑的良机六战区怎么能放过?
卢家房产一案谁都不敢沾边,所以也就十一二天的时间,南京市房管处的十五名正式公务人员就被六战区军法处以抢劫军属财产和贪污受贿的罪名判处了死刑并被执行。
一个处的公职人员竟被杀得一个不剩,这是民国从未有过的事,让各地官员不寒而栗。
六战区将收缴的一百五十多万赃款赃物纳入了战区的收入,只上报了四十多万,当然不愿留下一个活口。
马元放也被判处了死刑,不过由于他的职位较高,需要等到最高军事法庭核准。可是在等待核准期间,马元放却意外地“自杀”了。
马元放的死,让不少人都放了心。六战区也算能给谢昌云交代过去了。这些都是后话。
六月八日当晚,马步芳、马鸿逵、马鸿宾与亲信们在一起进行了密商,但始终没有能找到对抗谢昌云的有效办法,又闻三十六集团军已经行动、当天并有几十架飞机到达了兰州的两个机场,知道谢昌云随时可能动武,最后只能彻底认栽。
六月九日上午九点,三马一同向军事委员会和行政院发出了辞去所有军政职务的电报。
谢昌云也随即与朱绍良联名,分别致电蒋介石和陈诚,要求撤销第十七集团军和第四十集团军建制,另下达三个骑兵师和三个独立炮兵团以及第八航空司令部的编制,同时推荐江西省民政厅长杜元静为甘肃省主席、推荐马步芳为驻埃及大使、推荐马鸿逵为驻沙特大使、推荐马鸿宾为蒙古事务委员会副主任,并请蒋介石速速决定青海和宁夏两省的主席人选。
接着,谢昌云就来到了机场,乘飞机向西北方向飞到了嘉峪关,在嘉峪关机场吃过午饭,又坐上飞机在嘉峪关以北几十至两百公里范围内的戈壁滩上空盘旋了多圈,然后便直接返回了兰州。
没人知道谢昌云这一举动的真实目的,都以为他是带着三夫人和小姑娘们来看戈壁风景。
回到兰州,谢昌云便给有关战区司令长官和部分集团军总司令发了电报,要他们率手下作战、装甲、防化部门负责人于六月十二日前来广州开会。
晚上七点,谢昌云在宾馆设宴招待了参加甘青宁军队编整会议的全体人员、以及甘肃省府和兰州市政府的部分官员。
晚宴结束后,谢昌云收到了第四战区情报处的来电,由于国民党代表团同意成立一个独立于国民政府之外的宪政委员会负责制宪事宜,政治协商会议已就实现宪政的过程初步达成了一致意见,会议从明天起将转入对参政会改组方案的讨论。
紧着着又是陈绍宽来的一份电报,报告了三件事,一是美国海军想要确认一下关于海军未来发展的研讨会的召开时间;二是美国移交的航空母舰及舰载机已于今天全部抵达旅顺港和榆林港;三是法国舰队已经被第四舰队“礼送”出了太平洋。
谢昌云看了一下台历,便给陈绍宽回了电报,让他告知美国海军会议日期为六月二十六日,并要陈绍宽十四日赶到广州来。
第二天上午,蒋介石来电照准了谢昌云的各项要求。
谢昌云受到电报没多一会儿,蒋介石便又直接打来了电话,“昌云,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感谢委员长关心,我的伤口愈合很好,再有三天就可以拆线了。”
“这个我就放心了。甘肃省主席我准备让林蔚担任,宁夏省主席让熊式辉担任,你看有何意见?”
“以委员长定夺为准,我没意见。”
“那好,行政院很快就会下达任命。昌云,你何时能腾出两三天时间来庐山一趟?”
“我看看……二十一二号吧,这个时间我可以过去。”
放下电话,谢昌云就向屋外走去,出门就看见苏叶儿和另外一个小姑娘穿着作战服正在走廊上执勤。
跟谢昌云到兰州来的小姑娘只剩了十八名了,仍在坚持夜间执勤,重伤的黄玉萍和另外两轻伤的小姑娘已经被飞机送回了广州。
经过宝鸡的那次战火熏陶,小姑娘们好像都成熟了不少,上岗时脸色带着严峻,眼睛也警惕的四处扫视。
“叶儿,站多长时间了?”谢昌云过去摸了摸苏叶儿的头,这是他和小姑娘们相处时的一个习惯动作。
“长官,我们刚上岗一刻钟。”听了苏叶儿的称呼,谢昌云不由一乐,“这丫头,平常甜甜的叫‘叔’,执勤是却公私分明。”
“明天我请你们吃烤羊肉串。”谢昌云挥了一下手,走了几步就来到了邓汉祥房间的门口。
听谢昌云说了蒋介石来的电报和电话的内容,邓汉祥就笑道:“蒋委员长收了你送的大礼。熊式辉当过省府主席,林蔚两度担任侍从一室主任,两个人都是蒋委员长的最亲信人物,蒋委员长把他们放到西北来不是为了与你争权,而是一方面在乱局之中雪藏心腹、一方面是为了在以后复出的时候来造势。”
谢昌云道:“这次蒋委员长一退一进,国民党的班底就要大换班了。熊式辉和林蔚只要能沉稳一些,我也不会跟他们多计较,多少还会让他们施展一下。”
邓汉祥道:“既然蒋委员长已经答复了,我们回去的时间也可以定下来了吧?”
谢昌云道:“明天把一些具体事情定下来,后天一早就离开。先到西安会会陈诚,下午再飞回广州。”
邓汉祥道:“我还想着你会躲着陈诚呢!你不怕他向你讨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