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夫是被随从搀扶着离开的,回到住所在沙发上靠了十几分钟,便强打精神用国民党代表团的电台给孙科和何应钦、陈立夫发了三封电报。
庐山的电话可以打到南京和鸡公山,但现在的机要台总机已不再是军事委员会办公厅控制的了,虽然谢昌云不屑玩小动作,电话被监听的可能性极小,但陈果夫还是不敢冒这个险。
到了半夜前后,孙科。何应钦和陈立夫都相继回了电报,同时这几人也都给孔祥熙发了电报,力劝孔祥熙不要辞职的。
再给陈果夫的回电中,孙科提出宁可接受共产党和制宪同盟的方案,也必须挽留住两名主要谈判代表和孔祥熙,最好是让孔祥熙即日前往鸡公山或返回南京。
张治中和邵力子是既能兼顾国民党的利益、又与中国和制宪同盟以及谢昌云关系融洽的不二人选,如果这两位辞职和退出国民党,再想另外找合适的谈判代表就很难了。当然如果是于右任和陈诚出面也可以,但陈诚与何应钦势不两立,于右任以避暑见视察为由溜回了陕西老家,谁又能请得动这两位大神呢?
何应钦道电报内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陈立夫的意思则是要其兄长临机处置,并没有表示明显意见。
眼见国民党这几个中坚人物意见不一,陈果夫也后悔来庐山趟了这滩浑水,但来都来了,电报也都沟通了,想回避是不可能,于是只好打电话叫醒了张治中和邵力子,请他们过来重新商量。
牯岭的宵禁只是针对一般人员,对持有特别证件者以及张治中和邵力子这个级别的高官是不起作用的。
陈果夫却不知道,在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谢昌云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主要是孙夫人宋庆龄不希望在国名中抹去孙中山的痕迹,因此不很赞同将国名由“中华民国”更名为“中国”。
宋庆龄被誉为“国母”,对她的意见谢昌云不能不重视,孙中山和宋庆龄的威望合在一起,谢昌云不认为自己能够压得住。
严格说起来,提出要更改国名,谢昌云确实属于没事找事。对此尽管共产党很支持,但制宪同盟的陈济棠和方鸿进等、以及邓汉祥等主要幕僚开始都不太同意,就连何欣怡都有些不解,只不过是见谢昌云执意坚持,他们也不好反对。
在重大决策上,谢昌云第一次有了孤家寡人的感觉。不过虽知自己无理,而且尽管今世根本的改变了中国的发展方向,但前世沁在谢昌云骨子里的很多印记还是磨灭不掉。一想到前世那个退缩到孤岛上的“中华民国”今世要永为正统,他心里就觉得腻歪。
而用前世那个国名呢?谢昌云倒是想,可肯定是不行,因为凡带有“人民”和“民主”这样词句的国名,基本都是苏联阵营的国家,标志着一个国家意识形态性质的不同。
可是谁又能知道这些呢?那些牵强的理由有何以服众呢?
没办法,谢昌云只能做出了很大的妥协让步,实际也有赶紧借坡下驴的想法。
除了坚持国名是一定要改、国旗要重新选定,以体现中国几千年历史的传承之外,谢昌云另外答应了宋庆龄民国纪元可以延续,仍尊孙中山为“国父,”,“三民主义”的主要精神可以写入宪法,国歌可以不变,并仍以十月十日为国庆日等。
宋庆龄对此表示了认可,方鸿进也认为这样较稳妥,何欣怡也觉得比最初的方案好,只是谢昌云自己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至于定都北平,宋庆龄表示北平虽是她的伤心之地,但孙中山生前也同意过建都北平,所以并没有提出不同意见。
与宋庆龄协商完毕,到了晚上十点多,谢昌云又亲去中共代表团的驻地与周恩来等做了说明。
中共的本来目的是只要能合法的进入中央政府就可以了,先前只不过是为了配合谢昌云才执意不让步,见现在谢昌云提出了折中方案对中共并没有什么不利,反而可以更有利于民主宪政的推进,周恩来于是就很干脆的答应了与制宪同盟一起对谈判条款进行调整。
谢昌敏在中共代表团忙碌到了很晚,刚想回家就见谢昌云来了,于是就没有走。谢昌云在周恩来那里就呆了二十多分钟,说完话之后姐弟俩就一起离开了。
从威廉斯别墅到中共代表团驻地也就十二三分钟路程,谢昌云来的时候是坐车,可回去的时候却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姐,我们走路吧!我背你一段。”
谢昌敏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云伢子,你想起十年以前了吧?”
谢昌云道:“是呀!姐,一晃十年多过去了,你就再让我背你一次吧!”
谢昌敏真的停住了脚步道:“那你蹲下来呀!姐还真的有点累了。”
谢昌云赶紧半蹲了下来,等谢昌敏趴在了背上,便托住她的腿一挺身在了起来,把谢昌敏轻轻颠了两下道:“姐,你可重多了!十年前你就跟个纸片一样,背在身上轻飘飘的。”
谢昌敏在谢昌云的帽子上拍了一下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嗯?你是不是说姐变成胖子了?”
谢昌云脖子一缩道:“我哪敢?姐是不胖不瘦,再标准不过的身材了。”
谢昌敏叹了口气道:“还说呢!现在有佣人有勤务兵,人都养懒了,要不是工作忙还真会变成胖婆娘。对了云伢子,这回回广州,你说我们是住在家里好呢还是另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