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確的來說,她甚至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師父是不是人類。
袁香兒悄悄抬頭望了一眼牽著自己手的男人,男人的眉目疏朗,肌膚如玉,在月色星輝的遙映下,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他會不會也是個妖怪?
這樣的想法讓袁香兒頓時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
余搖停下腳步,看了看一路乖巧跟在身邊的小徒弟。小徒弟只有六七歲的年紀,應該是累了,或許還有點害怕,畢竟還是個身高才這麼一點的小姑娘。
「香兒是不是害怕?」余搖在袁香兒身前蹲了下來,「沒事的,有我在這裡,他們一般是不敢出來的。」
袁香兒看著他,沒好意思告訴他自己害怕的根源大半來自於他本人。
余搖從懷中取出一張符籙,這樣的黃紙紅字的符籙在這個世界很常見,被民眾在各種場合普遍使用,不論是婚嫁喪葬,治病鎮宅,都可以看見有人虔誠地求來黃符,或是張貼佩戴,或是化水喝進肚子裡去。
不過袁香兒從來不覺得它們能起什麼真正的作用。
有時候她甚至能看見那些小妖精拿著這些號稱壓祟驅邪的符條當做葉子牌玩耍。
余搖手裡的這張,雖也是尋常所見的黃紙紅字,但一拿出來,袁香兒就感覺到了它的與眾不同。此刻在她的眼裡,那些赤紅硃砂書就的符文,宛若有靈一般沿著筆畫流轉著殊艷的靈光,在一方黃紙的承載下,隱隱透著震懾人心的力量。
余搖的長指翻飛,靈巧熟練地將符籙摺疊成一個標準的三角形。他將折好的符輕輕別進袁香兒的腰帶里,也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腰間隱隱傳來一股溫熱感,讓袁香兒心頭一松,驅散了恐懼鎮定下來。
她意識到自己有可能終於見識到了真正意義上的護身符。
「你……」余搖蹲在她的面前,莫名為接下來的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還沒收過徒弟,還不太知道怎麼和這么小的徒弟相處,「你願意叫我一聲師父嗎?」
「師父。」
袁香兒回答得毫無壓力,當然也並沒多少誠意。
她的腦海里沒有這個時代根深蒂固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觀念,眼下對她來說唯一需要考慮的事,是怎麼讓自己年幼的身軀在這個世間安穩地存活下來。
但余搖似乎已經很滿意了,他伸手摸了摸袁香兒的腦袋,「師父的家離這裡並不算太遠,為了不讓你師娘等急了,香兒辛苦一些,陪為師連夜趕路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