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宇深處,一男子身披山水袖帔,頭戴法冠,靜坐觀想。他的面上束著一條印有密宗符文的青緞,遮蔽了眉目。
室內一派寂靜,在他身側的弟子焚香捧茶,無不輕手輕腳,生怕弄出一點不該有的雜音,攪擾了師尊的修行。
那男子突然抬起頭,不能視物的面孔朝向白雪紛飛的窗外,開口說道,「咦,西南方有人在使結契之術。」
「師尊,結契之術,觀中多有師兄能行,如何驚動了師尊。」
「你卻是不知,」
那人紅唇淺笑,從袖中伸出手,微微抬手示意。便有兩位弟子匆匆捧來一個白玉圓盤,托舉在他的面前,只見那白玉盤中自生煙霧,盤中雲山霧罩,似另有一乾坤小世界。
那位法師伸出手掌,掐了一個法決,在那白玉盤上一拂,那些煙霧輕輕散開,現出漫天星斗,星斗之下,隱約有著細小的山川河流,村野人家。在那群山腳下,細細的雪花形成一個小小的渦旋,正在緩緩流轉。
幾位弟子伸頭圍在師尊的法器周圍看半天,不得所以,
「弟子愚鈍,怎麼看這都是普通的結契之術,法力似乎也未見如何精純。」徒弟們小心翼翼地說話。
「結契之術,乃御妖魔為使徒,妖魔本性兇殘,多疑善變,桀驁難馴。想將它們契為僕從,必先施大神通將其折服。因而結契的過程,多半血腥彌撒,怨氣衝天,」那位法師的面朝向玉盤,仿佛隔著厚實的青緞也能看見其中景象一般。
「如此祥瑞平和的結契法陣,為師也是多年不曾見過了。倒有幾分當年那位自然先生的風采。」
雪後初晴。
袁香兒坐在庭院裡扎貓爬架。這些東西外面的木工也只能給她做個框架,細節上還得自己來。
因為要幹活,她穿了一身皂色的衣服,頭髮隨便在頭頂抓了個錐髻,把袖子卷在胳膊肘處,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套著一雙麻布手套,正踩著一根木棍一圈圈往上捆麻繩。
「烏圓,來。試一試。」
一隻小奶貓咻一聲竄過來,四肢並用在捆好麻繩的柱子上抓撓。
這種劍麻繩的軟硬度剛剛好,還耐磨,手感獨特,讓小貓禁不住想使勁抓多上幾把。順著這個爬高竄低非常輕鬆,比爬家裡那些硬邦邦還不好抓手的大樹舒服多了。
怎麼這麼舒服,小貓崽抓得高興了,抱著整根柱子滾倒在地上撒歡。
袁香兒把那根捆好麻繩的棍子提起來,將掛在上面捨不得下來的小貓扒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