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的對開竹門上下是挑空的,既可以通風透氣,又可起到稍微遮擋視線的作用。或許它最妙的作用,就在這半遮半露之處。
袁香兒首先看見了青綠色的竹門下露出的一雙腿,那腿修長而有力度,蒼白的腳趾踩在墨青色的磚面上,有水流順著它們蜿蜒流下,或許是井水太涼,把它沖刷得像是玉石一般瑩透有光。袁香兒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知道自己應該退出去了,可是視線已經向上移去,讓她越過了竹門頂部,看見了那一頭銀白色的長髮,濕漉漉地貼在線條完美的肩膀上。那長發的主人正吃驚地轉過臉來,幾縷濕發黏在他的臉頰,纖長的睫毛抖動了一下,一滴水珠被從上面抖落下來。
這也太犯規了吧?男人也能誘人成這樣嗎?
袁香兒張了張口,感到喉嚨發乾,胸膛中的那顆心臟莫名地一下下加快了速度。
「你……我不是故意的。」她不好意思地退了出去,在門檻上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屋子裡再也沒響起水聲,徹底的安靜了,過了片刻,一隻濕漉漉的銀色小狼頂開門扇,探出腦袋來,耳朵尖紅撲撲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渾身濕透的毛髮擰成一縷一縷的,一滴滴地往下滴著水,冷得直打哆嗦。
他還是這么小的一隻呢,不是說離骸期沒有過去的天狼連成年都還不算嗎?袁香兒摒棄心中紛亂的雜念,匆忙找了一條大毛巾,將大冬天洗冷水澡的小狼包在了裡面。一路抱回屋子裡去。
「怎麼不燒點熱水,你要是不會,可以把我叫起來,這樣要是冷病了怎麼辦?」袁香兒的語氣不太高興,「下次不許這樣。」
「我身體很好,不會生病。」被包在毛巾中的濕毛球發出悶聲悶氣的聲音,
「下次不這樣了。」他又低低加了一句,尾音聽起來,居然有些奶聲奶氣的,悄悄帶了一絲討袁香兒開心的意思。
袁香兒把他帶進暖和的屋子,在桌上鋪了厚厚的毛巾,把他仔仔細細地擦乾淨,連耳朵裡面和尾巴根部都沒有放過。
南河默默趴在毛巾上,強制忍耐著從耳朵和尾巴上傳來的一陣陣酥麻,那些地方遍布著豐富的神經,太過敏感。再這樣下去,渾身都要軟了。
要快一點阻止她。
那手指伸進耳朵里,開始撥弄那裡細膩的絨毛。一股電流穿過南河四肢百骸,在心尖處過了一道,引得他微微戰慄。他應該開口阻止,或是跳起來逃開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難耐痛苦,卻又莫名帶著期待。一邊痛苦,一邊幸福。雖然還沒有完全渡過離骸期,南河突然察覺身體起了某種陌生的變化,他趴在毛巾上再也不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