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很難了。」時復打破弟弟的幻想。
時駿低下腦袋,小聲說了一句:「娘親給的那塊餅子,很好吃呢。」
他知道自己這樣大概會被哥哥笑話。母親是一位恣意任性,活得比自己還孩子氣的人。或許是得到的越少,越覺得珍惜,母親遞給他的那小小一片麵餅,讓他反覆放在心裡咀嚼了無數遍,戀戀不忘其中美味。
時復從懷裡掏出一塊手絹,打開層層包裹的絹角,露出了小心包裹在裡面的一片餅乾。
他看著遠方的海,把那片餅乾托在弟弟眼前。
「啊,哥哥,你還沒有吃呢。」
「給你吃吧,」時復摸弟弟的腦袋,「母親雖然冷淡了點,但她好歹還活著,而且還會活得很久。有她存在,我們就不算孤兒。這樣想一想,是不是就好一些。」
時駿看著身邊的兄長,
原來哥哥也和他一樣呢。
在山的另一面,袁香兒和南河並肩坐在山石上,看著波光粼粼的大海。
這樣看似平靜的大海,在深海之下會是怎樣的一個世界?
袁香兒看了很久的大海,慢慢開口,「師父對我來說,是勝過父親的存在。」
「他不僅改變了我的人生,更是用他的溫柔慈愛影響了我。」袁香兒想起了幼年時期的往事,「從前的我和如今很不一樣,如果不是遇到了先生,我或許根本不知道怎麼去愛身邊的朋友和家人。」
海浪聲層層疊疊的,遠遠傳過來,就像是師父消失的那天中午,在睡夢中聽見的聲音一般。
「就是到了現在,我都還能清晰地記得小時候師父背著我的記憶。」袁香兒垂下眼睫,「先生離開家八年了,我還以為今日終於能夠有他的消息,真是……高興得越多,失望得越大。」
南河看著身邊的人,從他認識袁香兒的那天起,阿香就總是一副嘻嘻哈哈,快快樂樂的模樣。
她是一個溫柔的女孩,但絕不柔弱。她體態纖細,內心卻很堅強。身邊所有的朋友都或多或少得到過她的照顧。只要有她在,就會讓整隻隊伍都有安定的感覺。
難得地看見她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南河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孤獨長大的他其實沒有安慰他人的經驗。
要讓阿香開心起來,他想。
快想想,阿香喜歡些什麼。
沮喪中的袁香兒被一條毛絨絨的大尾巴蓋住了膝蓋。
她抬頭看向身邊的南河,
「別難過了,尾巴給你摸。」南河咳了一聲,尾巴尖微不可察地動了動,避開了袁香兒的視線,
袁香兒看著他的側顏,那漂亮的脖頸上帶著一抹霞紅。她心底的陰鬱一下被沖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