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才人是認真的,她一定會耐心,甚至專心地等待玉玢說的所謂報應。
到此,玉玢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氣,一邊猛拍窗扇,一邊厲聲咒罵,“吳玉瓊,你不得好死!你會死的很慘,一定會死的很慘……”
“我知道,一早就知道了。”吳才人說,聲音飄忽,輕的幾乎聽不到。
可近在咫尺的雲棲,卻將這話聽得清清楚楚。
原本還在為玉玢失心瘋一樣的無理取鬧氣憤不已的雲棲,忽然感到強烈的不安。
這世上盼著仇人不得好死的人大把大把,卻應該沒有誰希望自己不得好死。
可她怎麼在吳才人眼中看到一絲……期待?
吳才人在期待什麼?
又早就知道了什麼?
死?不得好死?
“才人……”
“去吧。”吳才人目光清和的看向雲棲,口氣如常,“快把這補好的舞衣給宋氏送去。”
該是她想多了,想岔了吧。
雲棲如此安慰自己。
雲棲望望吳才人,見人還是平日那清清淡淡,沉沉靜靜的樣子,心裡略安穩了些。
她順從地點了點頭,捧著宋氏的舞衣,轉身往屋外走去。
在經過玉玢身邊的時候,玉玢微微側首,斜睨著雲棲,先是冷笑一聲,後又陰陽怪氣地大聲說道:“養狗的死了,你以為你這條狗會有什麼好下場?”
就因為吳才人總是忍讓姑息玉玢,雲棲顧及吳才人,對玉玢幾乎也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懂得隱忍算是一個好修養,但過於隱忍便是懦弱了。
對玉玢已經忍無可忍的雲棲,冷冷地回瞪玉玢一眼,學著玉玢之前陰陽怪氣的語調說:“覆巢之下無完卵,你有看別人熱鬧的工夫,倒不如先擔心擔心你自己。”話畢,便捧著舞衣,頭也不回的朝西屋走去。
玉玢壓根就沒料到,平日裡安分老實的跟啞巴似的小丫頭,竟敢如此頂撞她。
等到玉玢從意外中回過神來的時候,雲棲早就已經走遠。
玉玢激憤難當,便只管將怒氣撒在吳才人身上。
“你教出來的小崽子,跟你一樣惹人厭!”
“雲棲比你聰明多了。”吳才人無心貶低玉玢,只是就是論事,“那孩子說得對,你有在這兒罵人的工夫,真不如回去,好好為自己的來日打算打算。”
“哐當!”
玉玢揮手拂落了窗台上那盆蘭草,便轉身消失在窗前。
吳才人輕嘆了口氣,目光緩緩落在那株已被花泥和碎裂的花盆,壓得不成形的蘭草上,眼中無悲無喜。
下場什麼的,早就註定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