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他……怎麼才說!”楚恬猛地站起身來, 就要往外走, 卻突然想起他此刻並不在皇宮, 而是身在行宮。
若無他父皇的旨意,他不可擅自離開行宮。
眼下,他是有心卻無力去探望他四哥。
常壽少見他們殿下如此急躁又惱火的樣子,連忙告罪。
楚恬擺手,表示不怪常壽。
他覺得自己剛剛太不冷靜了,這樣不好。
“四哥重病的事,父皇必定已經知曉,父皇怎麼說?”
常壽答:“陛下說叫太醫盡力救治。”
楚恬望著常壽,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常壽先是一愣,才反應過來,“回殿下,陛下只說了這麼多。”
盡力救治?對重病垂死的四哥,父皇就只說了這一句?
楚恬忍不住長嘆一聲,他不明白,他一直都想不通,當年下毒害死先皇后的人,是他四哥的生母蕭貴妃不假。
但事發當年,他四哥還只是個孩子,他四哥是無辜的。
就連痛失母后的二哥,都不曾因蕭貴妃的錯而遷怒於四哥,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暗中接濟照拂四哥。
父皇為什麼就如此容不下自己的這個兒子?
楚恬心裡有數,若非他四哥病的實在很重,二哥不會特意派人過來,將此事回稟父皇。
得知親生兒子病入膏肓,做父親的只輕飄飄地講了一句“盡力救治”。
他都覺得心寒,四哥若知道,心怕是要冷碎了。
不,被父皇幽禁慎思堂,不聞不問近七年,四哥的心只怕早就碎沒了。
儘管楚恬已經盡力掩飾,但常壽還是看得出來,他們殿下心裡挺難過的。
“殿下您稍安勿躁,太子殿下一定會命太醫們竭盡所能救活四殿下。”
楚恬微微點頭,除了期盼他四哥能吉人自有天相以外,什麼都做不了,甚至不能趕去看他四哥一眼。
他恨透了自己的弱小無能。
而在聖意面前,在皇權的威壓之下,誰不是這樣。
常壽與四皇子楚忱無冤無仇,反而因為他主子六皇子楚恬常常私下接濟楚忱,他常替他主子往慎思堂跑腿,與四殿下楚忱也算相熟。
常壽是打心底里佩服四殿下,明明日子過的那樣艱辛又無望,卻從不自怨自艾。
是個沉靜儒雅,溫潤謙和,有一身君子之氣的人。
正因為認定四殿下是個好人,常壽才覺得四殿下此番病故了也好。
畢竟,四殿下活的實在是太苦了。
四殿下明明是千尊萬貴的當朝皇子,卻被幽禁在那間逼仄又破舊的慎思堂中,已近七年沒踏出過那裡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