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棲之前親口承諾趙姑姑,自己絕不會庸人自擾。
她自然也不希望有德庸人自擾。
有些事知道的太多,看的太透太明白,真的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在稍稍思量了片刻之後,雲棲回了有德四個字,“君心難測。”
有德聞言,怔忪了一會兒,又問雲棲,“師傅說,會有人如咱們一樣,也覺得昨日的大火實在蹊蹺,然後去向皇上進言,請求皇上派人重新徹查此事,還冤死的那些人公道嗎?”
雲棲不願為安撫有德,就說些違心的話欺騙有德。
雖然有些殘忍,但云棲還是如實說:“昨夜大火的事,如今已有定論,無論誰有異議,皇上應該都不會再派人去查了。”
“可……可昨夜那場大火,當真是疑點重重,若那真是人為縱火,宗祥哥和那五十個可憐人的冤屈,豈不是永遠都得不到昭雪了,這讓他們在九泉之下如何能瞑目。”有德說,語氣中明顯帶著哭腔,身子一顫一顫的發抖,強忍著才沒掉下淚來。
“有德。”雲棲看著有德,輕輕握了握有德的手,“事已至此,莫說你我,恐怕連太子殿下都已無能為力,你就當那場大火只是一場意外吧。”
有德不是個蠢人,雲棲稍一點撥,有德便意識到了什麼。
“我……我聽師傅的。”
話音剛落,有德就忍不住哭了。
他是為含冤慘死的那五十一個人哭,也是為自己的渺小無能哭。
見有德哭了,雲棲也難受的想哭。
但她明白她不能哭,她必須得讓自己冷靜,越是這種時候她就越是得冷靜。
雲棲抬手,一下一下為有德拍背順氣。
心裡想著:眼淚是苦的,哭出來也好。
……
趙姑姑回來的時候,雲棲和有德兩個正在院裡的水井邊。
雲棲剛打上來一桶井水,讓有德把哭花的臉洗洗乾淨。
見趙姑姑回來了,雲棲連忙迎上前,見趙姑姑的臉色有些不大好,雲棲心裡不免有些緊張。
她問趙姑姑,“姑姑,太子殿下該不會已經去高陽殿見過陛下了吧?”
趙姑姑微微點頭,“太子殿下的確已經去過高陽殿了。”
“那陛下與太子殿下?”雲棲問,緊張到手腳冰涼,全身都在發抖。
“陛下與太子殿下起了齟齬,砸了硯台和茶碗。”
“陛下一向最疼愛太子殿下,怎麼會沖太子殿下砸東西?”有德驚異萬分。
趙姑姑不言,向來遇事從容冷靜的人,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長長地嘆了聲氣。
真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最擔心的事就這樣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