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如親身經歷過一般真實的記憶,讓雲棲覺得她就是安知昀本尊,並非一個魂穿過來的人。
或許魂穿之前的那一切,才是意外,才是大夢一場。
不覺間雲棲已經淚流滿面,她淚眼朦朧地望著眼前的哥哥,“我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我想起爹爹過世後,娘親便帶著我和哥借住在舅舅家。一日,爹爹的一個舊友鄭叔叔找上門來,見我們生活窘迫,哥連學堂都上不起,鄭叔叔便請求娘親允許哥跟他走。
鄭叔叔說,哥身為罪臣之子,不能參加科舉,如此便很難出人頭地,有個好前程,便不可能達成為父洗冤的心愿。鄭叔叔要哥隨他去北關,去軍中,說會好好培養哥,讓哥成為一個有出息的人……”
安知易望著雲棲,雙眼也紅了,“當時娘親叫我自己拿主意,我雖然捨不得娘親和妹妹,但為了能有出息,能為爹爹洗刷冤屈,也為了能讓娘親和妹妹過上更好的日子,我決定隨鄭叔叔一道去北關。
去到北關安頓下來以後,我每月都會給娘親和妹妹寫一封家書,可我卻從未收到娘親和妹妹的回信。
昀昀,哥寫的那些家書,你與娘親都沒收到嗎?”
“只收到過一封。”雲棲說,“收到哥的家書,知哥已經平安到達北關,娘總算安心些,立馬就提筆給哥寫了一封回信。儘管再沒收到哥的家書,但直到娘……直到娘親去世前,每月都會給哥寫一封信,哥一封都沒收到嗎?”
安知易搖頭,眼中是深深的遺憾與悲痛,“娘親的簪花小楷最好看了,可惜我一封娘親的親筆書信也沒收到。”
“一定是舅母搞的鬼!”雲棲恨恨道,“舅母說她在驛站有熟人,每回娘要給哥捎信,舅母就搶著去跑腿。如今想來,舅母根本就沒把娘親寫給哥的信郵驛出去,還把郵資給私吞了。不止如此,為了讓娘親擔心哥的安危,不斷給哥寄信,她還把哥郵驛回來的家書都給藏起來了。”
“怪不得!”安知易悲憤難抑,“這個女人簡直!”
簡直太不是人了!
雲棲在心裡暗罵一聲,又看著安知易,柔聲問:“哥告訴我,這些年哥在北關過的好不好?”
安知易勉強壓下心中怒火,溫聲與雲棲說:“去到北關以後我才知道,鄭叔叔是鎮守北關的定北侯顧誠顧侯爺的左膀右臂,承蒙侯爺和鄭叔叔的教導與提攜,我如今在軍中已經大小是個參將了。”
雲棲莞爾,“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參將,我哥真有出息。”
面對雲棲的稱讚,安知易卻絲毫不感到得意,“若知我這一走,便是與娘親的永別,若知會剩下妹妹一個人孤苦伶仃,受盡苦楚,我當年一定不會走。”
安知易說著,慌忙別過臉去,但云棲還是看見了,看見了一行熱淚順著她哥哥輪廓分明的臉頰淌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