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多在睜開眼睛,看見藥研擋在自己身前後,感覺這個世界的時間速度一下子就變慢了。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藥研是以怎樣艱難的姿態,以他脆弱而堅韌的身軀,抵擋住那兇狠的攻擊的。
他手中本就傷痕累累的短刃又添幾個缺口,利器交鋒間發出哀鳴,好像下一秒就會碎掉一般。
他看著藥研以怎樣悲痛、懷念的語氣,說著「不會再讓兄弟受傷」如此的話沖向前去,那雙仿若亘古不起波瀾的眼眸,閃爍著不明的光亮。
似乎由此看到了他苦痛過往的冰山一角,那看似癒合完好的傷疤下仍存在的鮮血淋漓。
是不是曾經他只能看著兄弟們受傷,甚至折斷,卻對此無能為力,只能怨恨如此弱小的自己?
所以當他有能力保護家人了,才會這般奮不顧身。
不要這麼難過啊,藥研尼……
博多瞪大了雙眸,眼睜睜地看著檢非違使的刀刃刺/入藥研的左胸口。
寒芒綻放的利刃直/入柔軟的血肉之軀中,可前方那人的身體卻沒有絲毫抖動,仿佛根本沒有受到傷害,無視還在體內的太刀,他彈跳起來,太刀順著衝力直接劃到了左肩,卡在骨縫中。
那可恨的檢非違使,為了應敵,冷酷無情地將太刀直接拔/出,猛烈的力量帶出來血與肉。
殷紅的玫瑰在藥研胸前綻放,那鮮艷的紅刺痛著博多的雙眼。
水汽逐漸漫延,溢出了眼眶,順著眼角滑落下去。
博多顫抖著將自己掉落在地的本體撿了起來,想衝上去和兄長一起作戰,卻像被釘在原地無法動身。
博多就這樣呆呆地坐在地上,直到這場戰鬥結束,他一片空白的大腦才再次運轉起來。
後悔與愧疚如同驚濤駭浪將他拍打著。
「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博多哭著道。
如果沒有因為心急大意,藥研尼根本不用在解決一個強敵負了不輕的傷後,又衝過來幫他。
如果他再堅強一點,也能替兄長擋掉一些傷害,而不是光待在原地不動。
極化修行歸來後,他一直覺得自己有所成長,會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現實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太差勁了,這樣的自己……
藥研根本沒想到自己這番舉動會給博多帶來這麼大的心理陰影。
也沒能想到粟田口一家的腦補技能已經升級到可以弄哭自己的地步了。
在遊戲裡頭基本這般戰鬥的他一時半會兒還沒感覺哪裡不對勁,只是看博多哭得那麼慘也能猜到他是因為自己的受傷而哭泣。
這遊戲玩家不會死,最最慘就是只剩十點血,藥研也就習慣了橫衝直撞的戰鬥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