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外頭嘈雜的馬蹄聲響起,很快打斷了池淵的思緒,他旋即也將剛才的念頭壓在心底,並且不免有些失笑,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這些呢?
而這一路比來時還要順暢多了,因為有禁軍護衛,道上幾乎無人相擾,再加上八個轎夫精悍無比,走的又穩又快,過了不久,便出了皇城。出城的時候,守門的宮人也都知道太子在裡頭,根本不敢上前查看,所以也相安無事。
等出了城門後,太子還是沒有把自己放開。
不過池淵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他也知道太子這是好意,而在對方這樣溫暖的懷抱中,池淵的身體已經恢復了知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竭力走了許久的原因,還是有些血液不通的情況,難免腿腳還是有些僵直,不過下轎之前是可以恢復好的。
想到這裡,池淵也放下了心,不過也因此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好友才好,如果不是有對方在,恐怕這一次自己很難這樣順利。目前對方是唯一知道自己病症的人,又毫不計較,不顧身份,這樣數次幫助自己……恐怕自己很難報答了,但如果好友有什麼用得上自己的地方,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池淵是完全可以答應的。
這大約也是池淵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了。
思考完畢後,池淵又斟酌了幾番,輕聲開口道:「殿下對池淵的幾次相助,池淵心中都十分感念,如此大恩更是不知如何回報……」說到這裡,池淵頓了頓,這時他看見太子的眼睛好像燃起了一小簇火苗,神色也十分專注認真。
池淵不禁在心頭笑了笑,當然他也知道紀凌風對他這樣好,絕不是別無所圖,可是這樣才是正常的,若是紀凌風表現得漫不經心,那麼恰恰是對他沒有那麼真摯的感情,而且對方深不可測的手段也用在他的身上,所以這時池淵不免有些喜悅。
緊接著,池淵語氣
更加誠懇了一些:「若是以後太子有用得上池淵的地方,池淵不會猶豫。」
池淵並沒有說什麼很誇張「肝腦塗地」、「不計生死」之類的話,一來他根本做不到,二來這樣說,也可以留有餘地,想必太子也能夠明白這個意思。
而太子聽完後,還仍是眼睛一錯不錯地望著他,不過那簇燃燒的小火苗已經黯淡了很多,但是還未停歇似的,往他臉上瞧,雖然沒有看出不滿意的樣子,但好像對方還在等待著什麼話。
池淵有些納悶了,這番話他已經表完了自己的立場,太子既然不生氣,那還在等待什麼呢?
而且令池淵有些不自在的是,此刻自己被對方抱在懷中,雙目交匯,呼吸交纏,偏偏那轎子還一搖一晃,反而引得人心神不屬起來,周圍又有些昏暗安靜,將太子稜角分明的輪廓線條也變得曖昧不清起來……
默默無言之間,還有一種措不及防的尷尬感。
所幸這種尷尬不過是一晃而過,很快,太子就開口了,他的聲音低低的,不像平時那般清越,有些沙啞,但不仔細聽是很難聽得出來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