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姒人事不省,不知生死,他卻連上前的資格都沒有,從一開始他跟她就處在對立面,除了之前的那場事故,就再也沒有任何的交流,甚至對方,乃至於他自己都一直以為他愛的人是以柔,這輩子都不會改變。
他找不到任何上前的自由。
救護車來了,連以柔都穿著一身婚紗擠了上去,他卻只能開著車跟在後頭,他想要知道對方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想要在第一時間知道,雖然他可能還不是很明白自己這種突兀的思想從何而來,但他就是想。
到了醫院,他便也跟在江家兄弟的身邊看著容姒被推進了手術室。
等待的時間是極其漫長的,而他卻只能愣愣地看著手術室的紅燈發呆,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心中卻莫名地生出一陣荒誕的感覺來。
明明,明明沒多久前那女人還在跟自己鬥嘴,怎麼一下就成了現在這麼一副毫無血色的模樣呢?容姒這個女人從來都是人群之中最鮮艷明亮的色彩,不同於以柔的溫和,她是那樣鮮亮。即便折騰自己,他都沒辦法對她生氣,因為她總有讓他的怒氣消失的無影無蹤的辦法。
所以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的!
這麼想著,秦易忽然就覺得現在的氣氛壓抑的有些厲害,江承亦還總是在那裡流眼淚,江承銘則看著自己手上的血跡發呆,以柔也早就已經紅了眼眶,穿著染了灰塵的婚紗,垂著頭,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好壓抑啊,真的好壓抑啊!
所以秦易丟下一句出去買飲料的話就跑到了醫院的小賣部里,靠在一側的可吸菸區,抽出香菸的時候,他詫異地看見自己的雙手不停地哆嗦,哆嗦到甚至連根煙都點不著,氣得他直接就揉碎了那根煙,買了飲料就回去了。
夜幕很快降臨,江家兄弟倆誰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就連以柔也只是坐在那裡,可能是快要到晚上了,氣溫降低,她一直抱著自己的手臂瑟瑟發抖著,就在秦易想著要不要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著的時候,醫生出來了,說什麼容姒的血型比較稀有,現在血庫存量不足,要求家屬們先獻點血出來留用,在場的三個大男人的血型竟然都與容姒不同,只除了以柔,可是還沒等他們說什麼,以柔就立刻衝上去,說她的血多,隨便怎麼抽都是可以的。
血也抽了,抽完血的以柔也只是坐在一旁沒有說話,臉色有些蒼白,秦易便遞了袋牛奶給她,聽對方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那邊的醫生就又出來了,時間正好是晚上22:36分。
醫生沖他們所有人都搖了搖頭,一群人都沒有說話,只有以柔捂住嘴哭了出來。
江承亦依照容姒生前的要求,將她的心臟換給了她弟弟,奇蹟的是,基本沒有任何排異反應,容姒的弟弟容正一直都恢復得很好,看見他們幾乎每個都認認真真地叫哥哥,叫姐姐,從沒有問過他姐一句話。
直到身體徹底恢復好,容正便徹底不見了,他們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江承亦找了他無數回,最終也只是在容姒的墳前發現了一束白玫瑰罷了。
那是她生前最喜歡的花。
三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