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無路可退。
剛剛坐上皇位不過一月,叫他現在丟掉皇位灰溜溜地下來,這怎麼可能?可若不丟他便會被人瓮中捉鱉, 強行以亂臣賊子的名號將他從皇位上趕下來,甚至有可能還會遺臭萬年。
他,如何甘心。
所以他最後的活路只在容姒這裡,容天浦給予容飛舟的兵符是殘缺的,那麼另外半塊必然就在容姒這邊,只要拿到這半塊,他便能號令雍州剩餘的二十五萬駐守的大軍,牽制住氣勢如虹的容飛舟,他這邊則帶領兵馬快速趕往黃洲,利用那邊的山形地貌,對上穆浥塵未必會輸。
是的,這是他唯一的轉機。
可就是這唯一的轉機,也因為容姒的突然變故而變得捉摸不定來。這才有了他之前一開口便由容天浦之死為入手點,容姒是容天浦唯一的女兒,對於他的死必然耿耿於懷,穆浥塵自不必說,劊子手一個。而容飛舟也在其中摻和了一腳,可以說如果不是他鬼迷心竅地忽然對自己的「父親」下手,穆浥塵也不會找到破綻將藥替換掉,更何況那男人根本就不是容姒的親生哥哥,難怪之前他怎麼看容飛舟看自家妹妹的眼神怎麼不對勁!說到底,不過就是一個窮酸書生的兒子罷了!
穆連軒越想心中越恨,隨即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看向一臉茫然的容姒。
「爹?當初將軍府的人跟我說過他是忽然辭世的,或許是年紀大……」
「你信了他們?」
「不信又如何?」
容姒起身,「現在局勢都已經亂了,你怎麼還有心情過來跟我一起討論我爹到底是怎麼死的?」
「因為那非常重要。」
「如何重要?」容姒挑眉。
穆連軒看著她那張臉,那雙眼,恍然間竟覺得她的模樣比起當初竟然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眼中再也不復以前那樣時時能看到各種惶恐,甚至是對他的傾慕與依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容姒臉上竟被大氣從容淡定自若這些的東西所覆蓋,他曾看見的容姒,那個時常對他撒嬌,心裡眼裡只有他的容姒漸漸消失不見了。
穆連軒心裡閃過一瞬的恍惚,隨即上前兩步,湊近了些能聞到容姒身上那淡淡的玉蘭香味,心底最深處的不安才微微平息了下來。
「好,我們先不討論容將軍的死因,容兒你看著我的雙眼,跟我說實話,當初你爹在去世的前幾天有沒有見過你,又有沒有交給你什麼東西?」
聞言,容姒哪裡還不知道這男人已經開始打起她身上那半枚兵符的主意來,她抬頭看向對方的雙眼,許久才點了點頭,「有。」
「什麼?」
聽他這麼問,容姒抬起手,一枚紅線繫著的玉佩便立刻從她的手心裡落了出來,還跳了兩下,雕刻精巧的小白兔正昂首看著身後不知道什麼方向,活靈活現,逗趣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