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現在由齊滄海帶領的睿王軍現在怕是已經往上京而去了。
容飛舟獨自一人坐在了那位青衣書生上吊的槐樹下,一夜未眠,最終啞著嗓子,帶著大軍從邯林村直逼上京,其實選擇了邯林村這樣一個距離上京更近的位置做落腳點,選擇了在收到急信的一瞬間他就派出先鋒軍,他想他或許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他清楚地知道穆連軒深愛著小姒,即便他們雙方大軍沒有一人去救小姒,他也依舊不會傷害小姒一分一毫。他清楚地知道憑著穆浥塵為小姒思慮周全的架勢,再加上他了解到的穆浥塵的性格,根本就不會棄小姒與不顧。他更清楚地知道他和容姒之間隔著一條名為兄妹的深深的溝壑,看清楚她的眼中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愫,他若是不借住外力,恐怕連留住她都不能,而以她的容貌,以後若是她另投其他權勢滔天之人的懷抱,他連拒絕都無法做到。
權力是個好東西,它總能帶給人以想要的,沒了權力,他就只是個窮酸書生的兒子,連給小姒優渥的生活都不能,連當初父親的死他都被人蒙在鼓裡,玩弄於鼓掌之中,悔恨、痛苦、糾結、瘋狂卻又根本就控制不住心底深處莫名滋生的微小欣喜。
這樣的他多麼卑劣,多麼可怕,多麼清醒,又多麼悲哀。
只有那一條路了,他就只有那一條路了,可以留住小姒,可以掩蓋掉卑劣的自己。
對,只有這樣一條路了。
坐在樹下的容飛舟看了一眼天邊的朝陽,這樣想到。
思緒回神,容飛舟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物的手,薛玉秋於半年之前在家廟失蹤,聽羽林衛傳來的情報,她正是去了泰山的方向,而邵青薇嘴裡一直神神叨叨地說著什麼泰山,還說什么九星連珠,就任由小姒一人留在這個古代自生自滅……
那女人雖然腦袋不清楚,可嘴裡說的卻都是真話。
容飛舟微微一笑。
大約十日後,容飛舟帶著數羽林衛到了泰山腳下,羽林衛一個個都是隱藏的高手,也不用他多話就全都隱藏了起來。
而邵青薇竟然也在鎮上的一個小客棧住了下來,好像在等著什麼似的。
當天晚上,天上就下起了小雪,後半夜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叫人猝不及防。
邵青薇幾乎是活生生在床上被凍醒的,醒來一看外頭的銀裝素裹,不免一聲哀嚎。
但還是清早就起來在大街上買了許多保暖的衣物,甚至是乾糧,就連她之前在宮中偷拿的金銀首飾也包好了放在胸口,一副即將遠行的架勢。
大約在傍晚時分,這女人就開始往泰山上爬去。
儘管凍得小臉通紅,可還是難以克制眼中的歡喜與興奮。
與此同時,泰山腳下的一個銀葉村,一戶人家的院門也跟著打開了。
直接就走出來了兩位臃腫不堪的村人,僅僅露出兩張小臉還在外頭。
一見他們兩人出門,外頭的村民們立刻熱情地衝著他們打招呼道,「喲,容先生,容家嫂子又上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