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老闆心中一喜,立刻跟上了趙申的腳步。等到看到後院還沒卸下來,堆在馬車上的絲線,立刻驚道:「竟有如此多?」
趙申斜眼看了他一眼:「難不成申先生吃不下?那我們也不必看了。」他是要搞批發,又不想要自找麻煩弄零售。真要零售的話,不怕耽誤功夫,那賺的錢可比批發多。
「看的,看的,這還不至於吃不下!」真的吃不下也有其他認識的織坊老闆,這些人現在一樣缺絲線。到時候他買回去,分給別的老闆,就算賺不到錢,也能得人情。
一輛車一輛車地去看,申老闆發現這些絲線的品質很高。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只當人家是專門做紡線的,出鮮繭的時候攢下的貨,就等著這個時候賣高價。到沒有想到人家有了儲存鮮繭的技術——此時人根本就沒聽說過相應技術,正常都想不到。
「都是好絲!」感嘆了一句,然後就進入了下一個階段…談價錢。
再來這一趟之前趙申也是做過功課的,他調查了此時臨淄市場上只少量出售的絲線價格,但那多是質量很差的(用暴曬過的鮮繭,煮繭繅絲出來的)。然而即便是那樣的,要價也和春夏兩季時質量正常的蠶絲相差不多了。
有這麼個參考價在這裡,然後通過絲綢的售價確定上限——人家織坊也不可能不賺錢。
這個區間內,兩人展開了談價的拉鋸戰。
最終確定到三百二十錢一束絲,這已經比平常時節的好絲上浮了三成多了,也差不多是對方能夠接受的極限。趙申當然還可以找別人去問價,但是從區間來看,餘地已經不大了。
真的再去找別人談,估計也談不出什麼花來了。所以趙申點點頭,就算是答應這回事兒了!
申老闆抹了抹大冷天頭上冒出來的汗,吩咐隨從去籌錢——他當然是有這樣一筆錢的,只不過做生意的,哪裡會把流動資金牢牢地綁在身上,都是儘可能多的去讓錢生錢,這樣才能身家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所以陡然有這樣一筆開銷,肯定是要四處去籌的。好在他信譽好,在市坊中人緣也好,拆借出這樣一筆錢,倒也不是什麼大難題。
主要是趙申要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在這樣的大單生意中還是比較少見的。不過他們是頭一回做生意,中間也沒有擔保人什麼的,保險起見這樣也沒錯。若是彼此相熟的,欠著帳單也是無礙的。
甚至為了要現錢,趙申在價款上退步了一點點…這也算是他們這種生意的默認規則吧。
等到隨從走了,申老闆也沒有就此冷待趙申,依舊十分熱情地和他說話,問起他是哪裡來的之類的。
趙申嘴巴挺嚴的,沒有許可不會隨意泄露什麼不該泄露的。但面對申老闆這樣的熱情,他也不擅長拒絕。只能趕緊自己接過話題…想了想,問道:「申老闆可有舒適的絲綢商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