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十年時光倏忽而過…她甚至還記得,曾經一次次的宮宴上別的小孩子都跑來跑去,只有劉舜從小就『高冷』、彆扭,站在一邊就不動了。
陳嫣看得出來,他很想親近舅舅,但相比起其他的皇子皇女,他似乎更拉不下臉去『撒嬌』什麼的。如果陳嫣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是看不出他的心情的,但陳嫣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所以她看出了劉舜對『父親』這一角色的渴望。
陳嫣:所以為啥這麼彆扭?
十多年前的事情歷歷在目,陳嫣想起了很多很多,高大華麗的宮殿,照的人渾身暖洋洋、亮堂堂的巨大連枝燈,走來走去,端著托盤的宮女。那個時候還沒有一個人離開,所有人都還在。
大舅、外祖母、劉乘…每一個都在。
那個時候劉徹還是一個小少年,她只是一個小孩子,之間還沒有如今這樣複雜而不可觸碰的糾纏。陳嬌也只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女,是她的長姐,寵愛她非常,會常常拉著她的手,在宮宴中照看她。
陳嫣覺得一個過去的故人,哪怕是一個並不那麼熟悉的故人,也是不同的。哪怕兩人真的談不上有什麼深厚情誼,但總歸有著許許多多共同的『記憶』,那些人、那些事,只要看到對方就能想起來。同樣的,只要提一句,對方也能心領神會。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陳嫣覺得挺微妙的。
胡思亂想中,陳嫣又思考起來了…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得熟悉起來的呢?
答不出來。
直到劉乘劉舜他們離開長安,陳嫣也不覺得自己和劉舜的關係有所改善。反而是那之後,陳嫣有一天忽然收到了劉舜的信件。信件里倒是沒有說什麼別的,說得是他在常山國做的一些事。
如果忽略寫信人的名字,就和陳嫣隨便哪一個關係不遠不近的親朋會寫的信一模一樣。
自從那之後,陳嫣又零星受過劉舜幾次信,在冬節還有她生日之類的日子裡,還能收到對方的禮物,她偶爾也會有回信、回禮——再到後來,劉舜給她的信和最開始已經不是一個畫風了,變得非常辛辣,常常諷刺陳嫣、諷刺陳嫣身邊的一些人一些事。
陳嫣覺得,這大概就是放飛自我了吧…反正他也知道的,陳嫣是不會把他的信件內容透露給別人的。
後來陳嫣一次回信中說想去北地看看,然後就得到他的回信——他可以做個東道主招待她。
其實之前陳嫣在長安還見過劉舜,劉舜也是要入長安朝覲的!但這一次見面依舊是不同的,大概是對方徹底從一個孩子長成一個可以稱之為少年的存在了…很瘦,不是不健康的那種,就是單純的少年人在那一階段的那種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