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從蜀中回來?」陳嫣怔了怔,心下有些瞭然,但沒有說破,只是道:「該休息休息再來的…眼睛都熬紅了。」
王溫舒眼睛裡有許多紅色的小血絲。
王溫舒的身體因為疲憊所以格外緊繃,聽到陳嫣這話終於放棄了緊繃,肩膀也塌了下來,整個人靠在了一邊的窗邊,歪著頭看著陳嫣。忽然就笑了起來,拉長了嗓音道:「自然得手腳快一些…若是慢了,說不定翁主你就要離開長安了!」
「您難得回來一次,不見這一面實在是太可惜了。」
話里話外的意思分明暗示著某種曖昧的含義,但被他用調侃的、不甚正經的語氣表達,就用了一種開玩笑的意思。
陳嫣如果足夠圓滑,這個時候就應該陪著他玩笑幾句,然後就混過去了。偏偏陳嫣在這個時代學會了很多東西,卻沒有學會真正的圓滑——實在是她沒有鍛鍊這項能力的環境。
所以這個時候也只能沉默不語了,一時間氣氛有些冷凝。
王溫舒看著這樣的陳嫣,心中如同明鏡一樣,不過他也沒有急著解圍。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其實挺喜歡現在這種情況的…不不不,這並不是說他有什麼惡趣味。只是、只是…這確實已經是她離他最近的時候了。
大概是一年多沒見吧,陳嫣和他上次見她沒有什麼分別…或者說,和他人生第一次見她也沒有太大差別——這當然是他的錯覺,從一個孩子到成人,這必然是有很大變化的。但對於特別的人來說,某個人的確可以定格成永恆。
王溫舒確實沒有想到,當時他唯一想法就是『利用』的人,會在他的種種私心重逐漸變調,成為對他來說完全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存在。
等到看『好戲』看的差不多了,王溫舒這才開口道:「怎麼這就不說話了?難不成翁主打算日後留在長安?若是這樣,那我倒是白趕路了。」
他在路上聽說陳嫣回長安了,立刻就棄車換馬,一路上不停換馬,很少有休息的時候。如今回來看到陳嫣,才算是真的都鬆了口氣——他自己有時候都會覺得荒謬,這種事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但即使再認為無意義,他最終還是會去做這些,這大概是另一種的『身不由己』。
其實王溫舒此時說這話,並不是真的覺得陳嫣會留在長安。他對陳嫣離開長安的原因心知肚明,這次就算是有特殊原因回來了,找到機會還是會離開的。留在長安?說不定高座上的那位天子有一天就有了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