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不以為意,坐到了陳嫣對邊:「探路船那邊來信。」
「嗯?」陳嫣疑惑地看向他。
「稍等些日子我再走。」裴英說完這話之後又道:「有什麼事等你生下這孩子再說…」
「你不必…」陳嫣怔了怔,神情多了幾分柔軟:「我知道子恆一定交代了你許多,但確實不必如此。我在蓬萊島不會出什麼事,你就算這時走了也無事。再者說了,你留下來又能怎樣?到時生孩子,你是能替我生,還是像醫者、穩婆一般助我?」
「還不是只能在外面等著。」
陳嫣這話並不是指責的意思,而是事實就是如此。她對裴英多少也是了解的,知道他不會理解錯她的意思。
裴英卻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我是因為桑弘羊才在此時留下的?」
「桑弘羊什麼時候能支使我了?」裴英反問了陳嫣一句,然後道:「此事你多說無用,我意已決,等到你生產完畢再離開——桑弘羊?他確實說了些話,但我從來不聽。」
說到這裡,裴英忽然道:「蓬萊島這邊,你輕而易舉便能擺布不假。然而獅子搏兔,尚用全力,你如今情況不同往常,不可掉以輕心。」
裴英站了起來:「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真有人掀桌子了,難道你陪他們?」
陳嫣明白裴英的關心,卻覺得情況不至於如此,輕鬆道:「何至於,他們也不是傻的,能有如今成就,該有些腦子才是…不會有人做出如此錯誤的決定的。」
聽陳嫣這話,裴英就笑了,居高臨下道:「這世上聰明人少之又少,大部分都蠢笨如豬。能有如今成就,不過是比豬犬稍強,又恰逢其會罷了…聰明人永遠不知世上怎麼會有如此蠢笨的人。」
「若他們真的聰明,早先就不會做錯事了。」
陳嫣雖然覺得裴英的話有些道理,但也覺得他說的太絕對,也太毒舌了。只能道:「人心難滿,或者是一時貪慾才有如此,若是平常腦子清醒,還是不至於蠢笨的。」
等於是陳嫣解釋說,他們不是蠢,而是太貪了,有的時候一時上頭,這就犯錯了。只要能讓他們冷靜冷靜,智商還是能恢復正常水平的。只不過她這話一出,很大程度上是對裴英的話的肯定。
果然,裴英即道:「你也如此說了…誰知道這些人何時聰明,又何時一時熱血上頭呢?難不成你要將一切寄托在這些人捉摸不定的腦子上?這可不像你!」
陳嫣嘆了一口氣,裴英不吃水果,她自己吃了好幾口,然後才道:「我早留有後手…蓬萊島上的孟科長…主管各處警衛,特別是永安城警衛,是水潑不進的嚴密。只要這一力量在手,無論我怎麼處置這邊,也不會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