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地就是陳嫣的『王國』,她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就可以在這塊土地上達到最好的保密效果。
離開了大漢,去到了海外。顏異想起了陳嫣說起海外諸國時的如數家珍,對於很多人來說,海外是一個危險且未知的虛幻國度,但對於陳嫣來說卻是另一回事。很大程度上,海外是她的『樂園』。
她曾經告訴他極西之國政治的利弊,現在想來,恍如隔世…或者說,那些事是真的發生過的嗎?這下連顏異自己都不確定了。
顏異想知道陳嫣到底是去了哪裡,在陳嫣的薰陶下,他對海外諸國的了解是比較深的,至少不會把那些國家籠統地看成一個整體。其實知道這些也沒有意義,但他就是想要知道。
從現在起,他愛她,真的就和她無關了…而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執拗地留下一點兒虛幻的聯繫。
然而,即使是想知道也是無法,到了最後,顏異只能繼續修書做注,至少這些東西或許能被陳嫣看到——即使看到的時候她根本不會知道這和他相關。
修書做注的日子是很安靜的,安靜到了讓某些知道相關內情的人憂心忡忡。比如說臨沂,一直未聽聞顏異的消息,心裡肯定是憂慮的。顏產到底放不下做父親的威嚴,只能讓顏守走一趟東莞縣,替他看看顏異。
顏守本來就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了,自然是辦這件事的最佳人選。
懷著只有自己明白的心情,顏守在一個春夏之交的日子來到了東莞縣。
出乎意料的,顏異的精神不錯,作息也非常規律——每天在固定的時間起床,固定的時間睡覺,就連一日兩餐也妥妥噹噹,既營養充足均衡,又不至於過度,是養生惜福的做派。
平常空閒時間,顏異並不出門,只是在家修書做注而已。甚至會在院子裡散步,就算是鍛鍊身體了。
顏守並沒有任何盼著顏異不好的意思,但顏異這時的樣子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從長安回臨沂的路上他是看過顏異是如何再也支撐不下去的,他並不覺得顏異的性格,這麼短時間內就能恢復過來,仿佛沒事人一樣。
「昭明…你沒事吧?」顏守下意識問出了口。
顏異似乎完全清楚他的意思,眼睛裡有他看不懂的東西:「無事…我只是…只是想要活的長久一些罷了。」
在修書做注,不知夢境還是真實的日子,他無疑是痛苦的、找不到出路的。而這長長久久的痛苦其實並不讓他討厭,事實上,只有處在這種痛苦中,他內心的愧疚才會少一些。
陳嫣並不覺得這件事是顏異的錯,但顏異自己有自己的判斷。
當一個人處於極大的痛苦之中的時候,原本對於某事的愧疚是會減輕的…這些痛苦讓人覺得這是懲罰。
所以得長久活下去…死亡其實是佷容易、很簡單的事,只要一瞬間下定決心就可以了。死了之後就人死債銷,一了百了——顏異不要這個,他得單方面和她糾纏到死,這是他欠她的。